第 65 章 已经定型?(2/2)
陆朝成想说两句串场话,结果聂泽之已经低头看手机,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看着比看投资合同初稿还认真。
陆朝成便也拿出手机查了下。为什么阮卿卿会和一群外国人在一起?他查出阮卿卿是去参加格雷诺比赛,比画画的。是大比赛还是小比赛,值得重视吗?陆朝成并不了解。
有空的话可以去那边旅游。
陆朝成心中做着打算,看了一眼已经收起手机的聂泽之,心想聂泽之应该不会去的,投资的几千万项目还没定呢,更别说千里迢迢去自找没趣。
现在搬砖赚钱休息娱乐,哪个不比谈恋爱重要,还是未必能谈得成的恋爱。陆朝成自认他实际,他不会做这种事,他认识的所有人也都是实际的人。
谁会这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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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言智,愚者言愚,”老态龙钟的杰斯诺·格林先生拄着拐杖,站在苏白的身旁,看着她的画,缓缓开口,“我其实也说不了什么。”
杰斯诺先生的中文发音不算特别标准,普通话测试的话是三甲水平。据说这是他以前来华国采风时学习的。
苏白小心翼翼地说话,像是在和甲方沟通:“您终归说一点吧,我大概可能就是个愚人,灯不点不亮,话不点不透。”
阮卿卿坐在一旁听。
一行参加格雷诺大赛的人到达比赛地点后,得知了比赛要求——一个月内,画出别墅外的一片草地。
杰斯诺先生和格雷诺先生关系很好,据说格雷诺先生生前最喜欢坐在躺椅上,远眺这篇草地。他也画了不少源于这片草地的画作。
这篇草地半年后会被规划建设中外合资的高铁站,他们的时间不多。
来参加决赛的人,除非画得格外差的,都会获得格雷诺大赛第一届的优胜奖。而受到杰斯诺和格雷诺的后代欣赏的画,会得到更好的奖项。
按杰斯诺老先生的话说,在场的人都已经证明了他们的绘画水准,现在要找到的东西,更多的是灵气。
这里的网不好,移动无限网出国后简直是天价。阮卿卿的灰昼大陆已经很久没刷日常。
大家做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在别墅群里休息,出别墅群放放风,看看风景,找一些灵感,画一些画。
苏白便是在画画,她以前在华幽待多了,习惯每天都肝稿子,不画不舒服。恰好杰斯诺先生看见,做出点评。
苏白听不懂点评,智者愚者?她画画从来只要好看就行,无所谓表达,无所谓内涵,工业化之下,零碎的粗糙的都会被消磨殆尽。
杰斯诺先生说的话让她似有所悟,但也只是蜻蜓点水——
苏白已经几乎定型,很难醍醐灌顶。
杰斯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笑一笑:“在我看来,绘画是表达的形式之一,表达之后无法得到交流,也没什么。语言相通的人可能会因为误会吵架,语言不通的人可能会因为一幅画产生相似的感悟,谁又能对此定性?”
苏白懵懵懂懂,最后自嘲一笑,用泉田市方言嘟囔:“我哪懂这么多哦?画画我都拿来工作赚钱的,哪能知道什么体悟呀?”
杰斯诺听不懂,他只能付之一笑,往草地的另一侧走去。
等他走远了,苏白凑过来找阮卿卿说话。
“你知道杰斯诺先生想要什么画吗?”
阮卿卿摇摇头,事实上她知道这个比赛内容后就做好只拿优胜奖的打算。索性这里包吃住,不远处的村落也有裁缝,吃穿住都没什么问题,她打算先混着。
苏白嗔怪地看她一眼:“我又不是大男子主义的男朋友,非要你装成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阮卿卿:“我是真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苏白神神秘秘的,“不过我听到一个传闻,据说杰斯诺先生对格雷诺先生抱有爱意,因此在努力完成对他的遗愿——”
文风雪画完框架,听着发言,偏头冷淡地一瞧,“我听说的版本是杰斯诺先生特别喜欢格雷诺先生的妹妹,但他和格雷诺以兄弟相称,这是禁忌之恋……”
阮卿卿听着哭笑不得:“所以你们是打算无中生有,在草地上画格雷诺先生和小格雷诺小姐?”
苏白坦诚地点点头:“这里网不好,第一个拍脑袋想到这个方法的人还想藏着掖着,最后发现移动网能在那个村里连上,所以才和我说的。”
文风雪的手臂僵了一下,冷笑道:“那你就直接和我说,不怕我画得比你好?你不喜欢我,我知道。”
苏白诧异地瞥文风雪一眼:“只是共用一个梗而已,你怎么觉得自己画得就能比我好了?并且这个其实也不难想。”
文风雪:“行吧,我这边经纪人还有和我沟通,那我问问经纪人有没有格雷诺和他妹妹的照片……”
苏白看向阮卿卿,阮卿卿直接摇头。
“我不爱画人。”
遇到舟舟以前,她不爱画人,遇到舟舟以后,她只爱画舟舟。现在不能画舟舟,她就回归之前的情况——
她不爱画人。
她想,在暮年的格雷诺先生的眼中,眼前的草地可能也只是澄澈的一片天地,不管之前有没有其他的情感吧——看向一片汪洋的绿色草地,没有其他情感,没有其他念头。他只是在发呆而已。
但问题是甲方……杰斯诺先生以为的格雷诺先生会看到什么?
阮卿卿思索着,见着对获奖跃跃欲试的苏白和文风雪,靠在椅背上想了阵,直接起身去找杰斯诺先生。
去的时候她心想,自己也是个奇怪的人。为了旁人的事能坦诚过头,而自己的事却能憋到内心荒芜寥落。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现在无所谓了。
阮卿卿快步赶上杰斯诺先生,站定后努力用蹩脚的英文沟通。
“先生,冒昧地问一下,您是为什么想为格雷诺先生举办这个比赛呢……呃,画草地?”
杰斯诺先生笑了笑,笑意中有几分了然。他思索片刻后,给出一个答案。
“女士,你不认为这篇草地很美吗?
“我的家人和他的家人,我的孩子和他的孩子,都曾经在这篇草地上有过美好的回忆。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杰斯诺实在太过了然,见着阮卿卿眨眼,半懂不懂的样子。他又说:“不是所有的情感都归于爱情,女士,我看过你的画,你的画把一切感情都归于纯粹的爱。但事实上许多感情不能用爱情来诠释。如果,噢,非要用爱情来诠释的话,事情就只会糟糕得像是梅林的袜子。”
阮卿卿英语不算太好,听着只能算懵懂。但就算是懵懂,她听着心下也有一种被敲了一闷棍的感觉。
杰斯诺甚至还没说完呢:“爱情这种情感最泛化,似乎什么感情都能用爱情套。但实际上啊,情感需要细化,用不同的笔触来描绘表述,在表述的过程中,思路才会更加清晰,对整个画面的理解才会更加深刻,也才会……”
杰斯诺先生顿了下,似乎是在找词汇描述。
他最终是用了中文——
“更加热爱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