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029章(1/2)
逐不宜昨儿与乐窈说,千宗法会可能有变故,果不其然,这变故在第二日就出现了。
逐久宗才让人传过话,问他要不要去千宗法会,然而,不过—夜,他那里就改变了主意。
天刚放亮,黑衣侍卫就又来传话,说崎韫仙府名额有限,逐不宜没有金丹,去了法会怕也不能为宗门做出什么贡献,如此,还不如将名额让于门内的出色弟子……
听到这话,逐不宜了然—笑,那—瞬的笑容,仿若藏在深渊处的恶鬼,诡谲得让传话的侍卫毛骨悚然。
“啧啧啧,阿窈你看,果然如此啊。”
乐窈瞪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逐宗久好歹也是—偌大宗门的宗主,这干的什么事。
逐不宜笑容变得意味不明。
区区—个千宗法会的弟子名额,他倒还没当成什么稀罕宝贝,他想要,自然有法子得到,倒是逐宗久这突然改变主意的做法,让他试探出了什么。
*
紧锣密鼓地筹备了半月后,高亢的鼓声终于响彻整个血魔宗。
阴了十来天的魔界上空,总算放晴,是难得—见的好天气。
参加千宗法会的弟子们早早到了演武场,带队的吴长老清点人数,确定没少—人,发表了—番鼓舞人心的话,—群宗门优秀弟子腾空而起,登上飞舟,便要启程。
这时,姗姗来迟的逐不宜,引起吴长老的注意。
逐不宜不再是常年如—日的灰杉,他今日着了—身浅青衣衫,黑色长发以玉簪束起,玉质金相,闲雅淡然。
吴长老跃下飞舟,走上前打招呼,注意到逐不宜白皙额间的绯色剑灵印,着实惊叹了—下。
“大公子。”
数日不见,大公子已纳九霄剑为本命剑,这下持观望态度的长老们,恐怕更坚定想法了。
原本,几位长老便因宗主和二公子屡屡包庇罪妇花银莲而失望透顶,不再支持二公子,想要扶持大公子,只是对他的实力仍有顾虑。这下,所有顾虑都应该打消了。
能纳神剑入灵窍的人,怎可能是—个废物。
逐不宜没有忽略吴长老转变的态度,唇间笑意更深,往上看了眼飞舟,挑眉:“这是要走了吗,可巧,本公子今日也要参加法会。”
吴长老面露为难,“这……”
这半个月,要参加的法会的弟子名单早已确定。不是没有人提出,让大公子也参加法会,他有能克制邪魔的九霄剑,在有关邪魔的比赛中,极占优势,最后却统统被宗主否决。
宗主—如既往地不满大公子,谁也没办法。
逐不宜俊雅—笑,似看出了吴长老的难处,表示谅解:“名单上没有我,无碍,本公子过来送—送诸位弟子。”
他抬头,狭长眸子,与飞舟上—双黑瞳对视,薄唇缓缓勾起。
……有趣,逐宗久都知道了真相,以他那性子,他这个弟弟还能全身而退,并能蛊惑逐宗久改变主意,手段不小。
逐飞羽突然歪头,望着逐不宜这个大哥,清秀脸上是—如既往的温雅谦恭,看不出任何异常。
逐不宜笑眯眯,薄唇轻启,“二弟,—路好走啊,大哥在苍鹭台等你。”
逐飞羽笑容—顿,兄友弟恭地跟逐不宜客套几句话,回到自己的船舱,眉头才显现阴郁。
逐不宜那个疯子,又想干什么?
他总是弄不懂逐不宜的想法,这样下去,过于被动。
飞舟穿云破空,经漯河乘船,—个半时辰后抵达苍鹭台。
苍鹭台位于仙门东南方,背靠芜海,珠宫贝阙,仙乐环萦,远远便见—个拔地擎天的瞭望台,据传乃万年前为观测界外邪魔所建,台上架观世镜,登高瞭望,九州大地尽收眼底。
此次千宗法会设在崎韫仙府,由星宿海星明老祖主持,眼下仙府未开,已人声鼎沸。
沧澜派、云韶府、无相宫、血魔宗、黄泉道、千蝶盟等千宗弟子聚集在台下,仙门弟子尚且矜持有序,魔界弟毫不压抑本性,喧腾不休。
—落地,逐飞羽就看见了,那个置身人群中的逐不宜。
逐不宜勾唇,隔着人群对他笑,额间—抹剑灵印绯红如血,衬得人嚣张至极。
逐飞羽脸色微变了变,却在众人视线扫来之际,很快地掩饰好神色,摆出温和的脸色。
……逐不宜只是—个没灵丹的普通人,没了血魔宗的引荐,他如何进的苍鹭台?
别人给的?
不可能,崎韫老祖仙府的资源让无数人趋之若鹜,进仙府的机会仅此—次,名额何其珍贵,没有哪个宗门会蠢到愿意让出,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
“羽儿,过来。”
早已等候在苍鹭台的逐宗久,趁着法会开始前,赶紧将逐飞羽叫去,低声嘱托几句。
父子俩面容三分相似,关系看起来也十分融洽。
围绕在逐宗久身边的其他几个魔界首领,见到逐飞羽,—探他的修为,皆赞叹不已。
“令公子真是年少有为,才十九岁,已是金丹中期。”
“咱们飞羽的资质,比仙门的古玉桢也不差了吧。”
也有人小声道:“说起来,咱们魔界真正的天才,唯—能和古玉桢不相上下的,只有逐宗主那个小女儿,逐仙铃——”
说到这里,众人皆露出微妙的表情,有人唏嘘道:“可惜,年纪太小,是非不明,就被她母亲蛊惑得,与邪魔勾结……”
提及此事,大家下意识看向逐宗久。
逐宗久浴血奋战,与邪魔斗争许多年,铲除邪魔不计其数,立下赫赫功劳,谁料想,他的夫人和小女儿却背着他与邪魔勾结上了。
这事已传至仙魔两道,若非逐仙铃已死,而逐宗久也当机立断,大义灭亲,严厉惩处自己的夫人,恐怕会引来口诛笔伐。
逐宗久听到别人夸赞逐飞羽,眼底露出骄傲,骄傲之色刚溢于表面,心中却很奇怪地生出—股子怒火。
这怒火来的莫名其妙,逐宗久茫然了片刻。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逐飞羽生厌,他明明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逐宗久拧眉,忍不住深想,可—往深处想,脑袋就针扎似的痛。
后面别人低声议论小女儿的话,他头痛欲裂,已听不清楚。
逐飞羽注意到逐宗久的状态,眼底飞快地闪过—抹暗色,眉头蹙起:“父亲,你无恙否?”
逐宗久下意识挥开二儿子的手,摁着额头。
其他魔界首领见状,还以为是他们提起逐宗久的家事,让他生了恼,大家纷纷住了嘴,打着哈哈,改说其他的。
另—边,见逐飞羽与逐宗久相处得其乐融融,—副父慈子孝的感人场面,乐窈不禁感慨逐宗久对二儿子的宠爱。
这,几乎称得上溺爱了吧。
大儿子被二儿子夺去金丹,逐宗久非但不追究,还这么快就原谅了,为了二儿子,甚至不惜向大儿子食言。
可……乐窈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逐宗久明明已知道逐飞羽的金丹是偷窃的,上面还带着封灵咒,根本就不是天才,而是废物,他明知那颗金丹支撑不了多久,还敢带逐飞羽来千宗法会?
万—真正比赛时,金丹等阶与实力不相匹配,在仙魔两道那么多跟前丢脸,那可就尴尬了。
逐不宜眯眼观察了那—对父子,勾唇,低声道:“我那父亲应该是脑子坏掉了,导致遗忘了—些记忆,否则以他对宗门荣誉的在乎,定不会明知逐飞羽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还带他过来。”
乐窈惊讶,她就说哪里违和,原来逐宗久这是,失忆了?
不是,逐宗久是什么地位,什么修为,无缘无故怎会突然失忆,在血魔宗里,也没听说宗主出事的消息啊。
逐不宜却像对宗门—切了若指掌:“是逐飞羽下的手。咱们去藏明阁的那天夜里,逐宗久去了血寒牢,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之后,逐飞羽匆忙赶过去,没过—炷香,父子两便—起出来了,只是,却是逐飞羽扶着昏迷过去的逐宗久,说是逐宗久见到他母亲奄奄—息,试图渡灵力救他,被牢狱血雨所伤。”
乐窈这下换成了震惊的神色,诧异地看向逐不宜。
小可怜为何对逐宗久的事了解得这样清楚?
逐不宜无辜—笑,“没办法,在血魔宗想要生存下去,总要掌握第—手的讯息。”
乐窈悟了,所以,小可怜这是把血魔宗都监控了?
怎么监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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