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文人(1/2)
嘚嘚嘚嘚,马蹄踏在光洁的石板上,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一时之间,只觉得周围安静极了。
马车里面,车角落挂着的一盏灯随着马车而晃动着,映在车内两人的脸上,明明暗暗。
“王爷。”怀王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正在出神,忽然听见了对面人出声。
怀王转过头来,嘴角轻勾,眼里却一片沉静:“白先生。”
白先生揖了一礼,沉吟片刻,低声试探道:“王爷可是为了今日之事烦心?”
怀王不置可否,眼中情绪微敛:“今日之事,不知道白先生有何解?”
白先生拈了拈须,沉吟了片刻,低声道:“今日之事,瞧着热闹,场面宏大。实际上,只是唬住了那群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百姓而已。对于这件事的实质,可是一点儿都没影响到啊。”
怀王沉吟道:“但今日皇上说那廖伯安苏醒的时候,本王可是见到那些学子们也是欢欣鼓舞啊。”
白先生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从车上的小几上取出了嵌在其中的茶壶:“王爷,若是有一个武夫或者一个书生,你必须要对付一个,你觉得,谁会更难对付?”
怀王眉微微一皱:“文武之间如有一道天堑,文有文的对付法,武有武的对付法,这如何比……”他话刚说到一半,忽然眼睛一眯:“白先生的意思是……”
白先生提起壶来,缓缓地斟着茶:“文人嘛,总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草民虽不才,当年求学之时,倒是也略识得几位才人墨客。听闻其中几位近日便要来这山东。若是王爷不弃,草民愿出去与旧友们走动走动。”
“不知道白先生的故友是哪位?”
白先生双手将茶杯奉到了怀王的面前,抬起眼帘:“谢凌。”
“谢凌。”山东府的大街上,一座三层楼高的酒楼中,二楼临窗的那个包厢里,一个翩翩佳公子模样的人手中扇着的扇子一顿,望着面前另一位年轻公子,“皇……公子,您是说,那位青云书院的山长,叫谢凌?”
年轻公子抬起头来,面如冠玉,眼明齿白,横了面前人一眼:“贾公子,你怎么又给我改了姓?”
没错,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微服出访的贾筱筱和甄承祐。这样的主意,自然只能是已经“养病”许久的贾筱筱想出来的,美其名曰:在廖伯安到来之前,他们先出去探探究竟昨儿个那一番过后,究竟如今风向如何。
贾筱筱嘿嘿一笑,凑到了甄承祐的旁边:“甄兄,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嘛。这个谢凌,是什么来头?”
“先帝即位后,第一回恩科的状元。”甄承祐端起了茶,闻了闻香,微皱着眉又放了下来。
“状元?”贾筱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一个状元,怎么放着官不做,反倒去当山长了?”
甄承祐从荷包中取出了一小把松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他本是进了翰林院,因着当年一场水患,他得罪了徐家,一气之下辞官而去。”
“这么有个性?”贾筱筱睁大了眼睛,“徐家,是哪家,我怎么不记得有哪家姓徐的?”
甄承祐手上的动作一顿:“开朝之时,追随太/祖的一位名将徐耀之后。徐耀和其子去了之后,他家倒是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谢凌那事的时候,徐家的一位嫡女正嫁做了王妃,还算是火了两年。谢凌辞官没多久,那嫡女就因难产而亡。再加上当时那水患之事,事后证明谢凌是对的,反倒是徐家犯了错,这家道就没落了下来。如今,整个家族都已迁回了祖籍,无人在朝中了。”
大荣建立不过数十年,而一个家族已经从初出茅庐到炙手可热,再从繁盛到衰弱,最后竟全然退出了官场,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贾筱筱心里唏嘘:“如此说来,谢凌当时,也算是运道不好了。只是,既然徐家已经没落,谢凌也是对的,后头他为何还是没有入朝中呢?”
甄承祐抬起眼来看向贾筱筱:“文人都有些傲骨,尤其是谢凌当时,正是年少气盛之时,自然不肯向曾冤枉过他的人低头。更重要的是,云道书院当时已经建立起来了。自古有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怎还可为五斗米折腰?”
贾筱筱睁大了眼睛,想了一想,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那,这个云道书院的山长,又是什么来历?”
“他啊。”甄承祐将自己剥的那一小把松子放到了贾筱筱的手里,拍拍手中的瓤衣,“他就是先皇亲自下旨贬官的阁老,吕远书。”
怎么一个比一个来头大?贾筱筱手中的扇子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嘴角抽了抽:“您确定这样的人,会站在皇家的这边吗?”
甄承祐看着贾筱筱那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嘴角勾了勾:“不是你说的吗?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我说试试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地域开局啊。贾筱筱脑袋耷拉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纠结呼了出去:“你说,这件事,你觉得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承祐站了起来:“我从不做假设,只有眼睛看到了,耳朵听见了,脑袋开动了,才能知道结果。走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