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因爱生恨（1/2）

“知道我在,你还敢把那些都说给我的主人听？”

我淡淡皱眉，试了个法术让自己凝聚成人形，出现在谢听雪的面前。

谢听雪见我现形，那目光几乎是贪婪地黏在了我的身上,一刻也没有挪开。

我抬脚踏入水中,朝他走了过去,最后站定在他面前,看着他被束缚在石柱上狼狈不堪的样子。我伸出指尖想要拨开他凌乱不堪的头发，好看清楚谢听雪。

“不仅如此，你还骗他,说我只告诉了你……”

谢听雪第一反应不是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抗拒一般地想要避开我的接触。这让我的手停在空中,不解地看着他。

我还从未看过他拒绝我。

他闪躲片刻后,才难堪道,“阿吾，我、我有些脏,你离我远些,莫弄脏了你的手。”

“你倒是知道我喜爱干净。”

我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在谢听雪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一只手强行扣住他的下巴,另外一只手直接把他凌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他那张苍白的脸。

这不看还好,一看却是让我倒吸了一口气，连指尖都颤抖了那么一下。

他那俊雅白皙的脸上突兀地横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从他右眉穿过鼻梁直接下划到左下颌，跨越了整张脸。

在我难以言喻的目光下，谢听雪更是脸色难看至极,那双温润的眼眸此刻满是绝望，他逃避一样地躲着我打量的视线，死咬着唇，生生把唇咬破，鲜红的血流淌了下来。

我收回想要触碰他伤疤的手，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依旧问了谢听雪一声。

“……是沐流云做的？”

提及此事，谢听雪看着我，只顾着对我露出温柔的笑，他笑的时候脸上那道伤疤过于明显，我暗暗心惊，谢听雪自己要是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发疯。他却丝毫不在乎，只是轻声问我道：“很丑么？”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立即回答他。是因为我一开始没有见谢听雪的时候，大多数的想法都是杀了他，可是见了后，又因他的遭遇此刻还能够和他心平气和地对话，一时之间也觉得不可思议，“情种”的影响真的挺大的。

正在我未回话间，谢听雪的眼睛便一下子红了，眼眶里还涌上了雾气，他竟是要哭了出来。

我心一软，便立即道：“不丑，多了几分野性。”

我说的是实话，以前谢听雪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而现在那道疤的存在虽然破坏了美感，却也添了几分杀伐果断和桀骜的气质，在我眼里而言，应该说的是更养眼了些，毕竟我一向喜爱打打杀杀，征战沙场，伤疤对我而言，那是荣耀的象征。

大概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还好主人并没有把谢听雪整张脸都划烂。

谢听雪听了后，立马抬着盛满眼泪的眼睛欣喜地望着我，那眼泪却没止住，流了下来。

我看着他这样子，在心里不由悱恻地想着，装模作样倒是挺会的。如果不是我足够清醒，恐怕现在已经色令智昏，被他迷得晕头转向把他救了下来搂在怀里，哄着他不要哭了。

我移开视线，望着谢听雪身后墙壁的那扇窗沉重道：“谢一是真的死了。他为了求我来找你，以你的身份给我传信，把我主人和清明阁阁主骗了出去，自己又带着人马闯进清明阁寻我，终究是被我主人发现，他为了不引起主人的猜疑，迫不得已对我动了手，死在主人手下。”

说到谢一，他几乎算得上是除了主人和谢听雪以外我最为信任的人了。他死了，死因又同我有关，我的心情难免会感到有些沉重。

谢听雪听我缓缓道来，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似乎对于谢一的死没有任何动容，他甚至是神色淡淡道：“他动了你，自然是死路一条，怪不得谁。”

“……”我瞥了他一眼，提醒道：“他可是为了你才死的。”

谢听雪却道：“作为暗卫，为了救主子就要伤主子心爱的人，哪怕是我出去了也饶不了他。不过，他为我而死，我会记住他这份忠心的。”

“我……为他感到不值！”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复而又觉得谢听雪过于冷血，可恨地瞪了他一眼，为这样的主子效命真不值得。

哪怕知道以谢听雪的角度来说，的确如此，就像是我换成谢一的角度，我伤害了我主人所爱之人，我定会因自己能力不足，以死谢罪。

可是，我的内心依旧是为谢一鸣不平。

要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我不会管他是生是死，一但有了感情，那便不一样。有时候，当人真的很自私，只会关心自己想要关心的，担心自己想要担心的，天下苍生的重担谁想扛就让谁去扛吧。

我要不是上古神器的剑灵该多好。

谢听雪俨然不想在这件事情浪费时间，他从我现身后眼睛里亮得不行，一开始他便知道我在，还装作和主人虚以委蛇，现在主人不在了，而我还在，他便想要得寸进尺。

他眼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几乎是渴望般看着我，好几次想要撑起身子凑过来和我亲近，却因为头顶双手被束缚并不能得逞。试了好几次后，他看着无动于衷的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目光凄惨地看着我。

他道：“昆吾，我好想你，我还以为我真的会永远都见不到你。”

“我倒是希望这辈子都能不见你。”

我对谢听雪的态度又基本上回到了最初，又因为谢一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自然对他冷脸相待。

我曾经想过一件事，我在谢听雪面前会暴露出我最恶劣的一面，而在主人面前我总想要展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这导致我和谢听雪相处的时候毫无拘束，会对谢听雪百般讽刺，而和主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却会畏手畏脚，生怕自己有哪里没做好。

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的差别。

喜欢一个人会想要把最好的给他，而不喜欢一个人会反过来轻贱他的一片真心。

我明知道不对，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偶尔会去那么做。

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关系，你能来见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没有继续和他说话，只是扫了一眼他被铁链高高束起的双手，心想着凭自己的力量我应该可以把它捏得粉碎。

谢听雪也发现我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他抬起头，动了动自己被困住的手，却因为伤口被牵动，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别乱动。”我皱眉道。

“你，你是想救我出去？”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却点了点头，伸手直接用内力震碎了困住他双脚和身体的锁链。

正要抬手去勾谢听雪头顶的锁链，却因为姿势迫不得己和谢听雪靠得很近，谢听雪直勾勾地看着我，无形中他动了动喉结，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蛊惑的意思道：“阿吾，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这人有病。

我停下了垫脚去勾他锁链的动作，直视着谢听雪，而他过于深情地看着我，一脸痴态。

若不是我知道我自己并不是什么魅惑人心的妖精所化，不然看谢听雪这副模样，我都要觉得我是不是会什么媚术，竟是能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他盯着我的唇，朝我凑了过来，他道：“就亲我一下，阿吾……”

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他沉默不语，可是下一刻，我不受控制，竟是朝他缓慢地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