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1/4）

祁扬心里骤然一凉,神情极为狰狞。

无名鬼神要找的殉葬人，就是元清衡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一瞬间明白了这番话里的含义。

萧蕴一颗心狂跳，冷汗几乎要滴到眼睛,但他此刻浑身僵直,只能用余光看清无名鬼神把元清衡从纪澈的背上抱起。

刚才还在的小崽子已经彻底消失。

它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纪澈和柳阑都能发现这个事实,但已再无心力去管，眼下十万火急的，还是殉葬人这事。

最末的曾寒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定在原地，一双眼珠子狂转。

这守着轮回镜的怪人神秘莫测，若硬要与之拼命,也不知道他们加起来是不是对手。

愁啊……

情况非常不好，周围简直安静到连风声都没有，只余众人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等无名鬼神将元清衡完全揽入自己怀中后，萧蕴他们才有动弹余地，只是任何人只要再靠近一点试图夺回元清衡,就又会被重新控制。

居然是，连与之对抗的资格都没有。

眼看着无名鬼神将元清衡打横抱起来，掩在草丛里的祁扬脸色铁青，暗骂一句就要上前，却先一步被宁如素按下了手。

宁如素语气急切：“祁扬,难道你就要这样上去送死吗？！”

祁扬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连头也不回，死死地看着元清衡的方向：“那就这样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宁如素，你还不明白吗……“

“你要我明白什么？！”

此刻宁如素满脑子祁扬看元清衡的眼神。

他太过于慌张了，不想听祁扬说维护元清衡的话,以至于失了风度，即刻拔高声音，先口不择言地打断了他：“不管那些黑袍人如何，我们真的就只差一点了！说什么也不能现在放弃！”

宁如素声音反常的大，周围安静了一瞬，连曾寒都听到了这点动静。

闻言，祁扬终于回了头，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能理解地盯着宁如素：“利用而已，我们至始至终都在被天道所操控，或许这些事背后还有隐情。”

“那又怎样？”见祁扬这个态度，这回，总算轮到宁如素失去理智，他紧握住祁扬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当初你要干什么，我二话不说陪你。祁扬！两世了，你居然说你肯为你师兄去死，难道你要这样和我撇清关系吗？”

祁扬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宁如素就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他瞪大了眼睛，头偏向一边去，尝到了满口的血腥气味。

宁如素浑身发抖，极为失望地和祁扬四目相对，眼睛一眨就留下两行清泪，极为委屈地低声哀求着：“祁扬，祁扬，你看看我吧！那我呢？你肯为他送死，就真的对得起我吗？！两世相伴，我在你身边，死也一起死过了，我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祁扬额上血痕亮了下，他狠狠地睁开眼睛又闭上，整个人说不上是更清醒还是更迟钝，与此同时，他的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虽然他没有什么多余温情的举动，但也足够了，足够宁如素趁机吃力地上前和他相拥着，说什么都不肯放开他。

宁如素低泣着，不管不顾地，倒着倾轧在他心头已久的苦水：“对不起祁扬，我不该打你。只是我背弃父母兄弟，抛下师门故友，我都跟你走，祁扬，我什么都没有了！外界不存，众生受苦，我们是罪魁祸首，永远不能回头！只能继续当罪人！”

那些黑袍人许是觉得有些吵，颇为冷漠地，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老农他们也不甚理解，但总之觉得讨厌地，小声议论了他们几句。

而听着宁如素哭声，祁扬受到极大触动，他急促地呼吸着，抬起一只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额角，面露扭曲之色，整个人都恍如在经受极大的苦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再次平静下来，抬手抚上了怀中宁如素的背，有些犹豫又有些茫然地喊着：“……宁如素？”

宁如素浑身一滞，眼睛很快闭上又睁开，又流下一行清泪，都被他很快擦去了。

他抬起头，面上表情与往常无异，但极为紧张地闭上眼睛踮起脚，好在，这次他如愿以偿地亲到了祁扬的嘴唇

祁扬不明所以，低声问他：“宁如素，你怎么了？”

宁如素垂下眼睫，刻意避开了话锋，只是小心翼翼地，不依不饶地对祁扬说着：“我快要死了。祁扬，只有你的师兄……”

祁扬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无趣，眉头压得很低，眼皮半垂着看向他，语气又冷又阴森：“怕什么？我自会为你换得根骨，你不必担心。况且到了此地，轮回镜我也势在必得，早晚的事罢了。”

“你……真的肯为我杀掉你师兄吗？”

祁扬有些不耐烦：“当然。倒是你，你会什么会担心这个？”

宁如素连忙道：“没有……没事。”

祁扬无所畏惧地扯了下嘴角，很快不再拘泥于这些小事，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无名鬼神，低声喃喃了句：“轮回镜……”

终于没有再提到元清衡……

宁如素脱力般往后仰去，双目放空，被祁扬搂在怀里，听着他沉稳而又平缓的心跳声，两只手都在细细地发颤，像是在后怕，更像是在庆幸。

天道唯爱众人中二人，一是祁扬，还有一个，是就是他。

他都知道的。

永远如此，总无例外。

这次也一样。

利用也好，不屑也罢。

宁如素从来都是感激天道，感激他能让祁扬永远都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黑袍人只看了祁扬他们一眼，就再也没了兴趣。

这点变故仍在他们的意料之内，唯一不可捉摸的，是不远处，掌握着轮回镜的无名鬼神。

既然他已经找到了殉葬人，要何时才会交出轮回镜？

迷迷糊糊的，元清衡感觉到，有人很好奇、又很轻地摸了下自己染血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