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2）

无量外面的土石快已经悉数剥落，露出了里面那口崭新如初的棺材。

而风竟像是从黄金棺材里涌出，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凉气，却不是把人往外推，而是往里卷。

元清衡控制不住地靠近两步，整个人几乎都跌入了棺材之中，他用力扣住黄金棺材边缘，张嘴想喊‘来人’……

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就觉得眼前一黑，被卷入了无量里。

！！！

？？？

但这破地不是说只有伪神才能进入吗？

转眼之中，元清衡就已经到了黄金棺材内部。

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味。

他在恍惚中扶墙站定，屏住呼吸，环顾着四周。

无量内部居然灯火通明，也不知究竟是如何维持百年的，而且里面更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牢，听不到一点从外界传来的声音。

关在这里百年，人不死也要疯了。

最内，悄无声息地锁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双目覆着白绫，手脚皆被金链锁住，伤口百年不愈，流血始终不止。

金链极短，所以那人最多也只能半跪着起身，连站立都不能。

那就是弑神者。

元清衡站在墙角，离那人最远的地方，用手敲着身后的黄金墙，希望自己能再翻回去，但是毫无作用，这点细微的动静反而吸引了被囚着的那人。

安静到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无量内部，突然响起了‘哗哗’的锁链相击的声音。

元清衡后背倏然一凉，手上的动作骤停，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弑神者虽然双目全盲，但脸仍正正地对着元清衡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了很久，才终于张口说了句话。

“我在此等了你百年，你终于来杀我了。”

他两片薄唇微微开合，便吐出一溜低沉男音。

这声音虽然有些干涩，但直寒似雪，却又如玉石相击，极其好听。

不过想着伪神对弑神者做的一切，元清衡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语气阴森又带着杀意。

元清衡做足了准备，才往近走了一步，沉吟片刻后道：“既然我能容你百年，那就表明，我也不是非杀你不可。”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眉眼，居然是个少年模样，而且精致到不似真人，宛若谪仙。纵然这人双目盖着软绡，但露出的部分，都莹白如玉，完美无瑕，像是裹着风霜被琢出来的冰塑。

不过由于因杀伐而生，被使命所缚的缘故，他看上去虽然有种莫名的神性，但身上更多的是浓烈的戾气。

元清衡有种直觉，这个人，比他想象得要危险太多。

那人听到这话，分毫不为所动，语气极其凉薄：“若你不打算杀我，那你就要准备好自己的后事。你留我一日，你自己就危险一分。”

元清衡连连点头：“我感受得出来。”

一时无人说话，无量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百年过去，弑神者早已经习惯了这般死寂，但元清衡他根本不，棺材内阴冷，越安静他现在就越想咳。

终于，元清衡还是没忍住，扶着墙，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带起了满头的冷汗。

良久，弑神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似乎不太好。百年过去，伪神你竟落魄至此？只怕是等不到我出手，你那些野心勃勃的族人，也很快会将你蚕食殆尽。”

“其实……”元清衡边咳边盯着弑神者的脸看，斟酌了片刻，才接着道：“我来到这儿，是准备放你出去。”

弑神者这回到真是一愣了，白绡下的眼睫抖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着：“你究竟……又想玩什么花招？”

元清衡不打算过多解释，只说：“往后的日子里，你自然会知晓。”

既然弑神者早晚都能从无量里出来，那还不如自己主动开口。

……这样，也算微微地刷一下弑神者的好感度，稍微抢救下自己。

只是弑神者听到元清衡的话，又毫无预兆地低笑一声：“虚伪，伪神。这里到处都是你当初烙下的血纹，除非我死，除非你比当年更强，否则，你都不可能带我出去。”

元清衡：“……你说的，这确实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