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2）

脚步声逐渐靠近，他强撑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上去比其余人相对来说要尊贵的男人，他眉眼极其凌厉，一身黑衣一丝不苟，衣袍上面是用金线镂着的张牙舞爪的兽纹。

他是急奔过来的，神情严肃，在祭台后喘了好几口后，才稳住气息，同样迅速地低下了头，从头到尾都没直视元清衡的脸：“是您，您终于回来了。”

黑袍男人的声音极为深厚，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修为岂止是非同一般，简直能一掌拍死十个现在的元清衡。

他顿了顿，努力平复了好久，才接着说：“我们都在等您，已经等了太久了。”

元清衡眼前发黑，捂着嘴咳嗽着：“咳，我觉得……”

你们可能是认错人了。

但听到元清衡开口，黑袍男人却脸色一变，直接跪在了地上：“您居然开口了。我们都该死，负责记录的仙官还没到，不能将您的话录入玉典，这实在是我们的疏忽。”

男人的话音刚落，祭台下所有人也都扑通一声，整整齐齐地趴了一地，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甚至直接发起了抖。

简直大不敬，那位才刚刚苏醒，他们就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可饶恕到了极点。只希望那位看在才复活的份上，能够心情好些，饶他们一命……

久久却没得到元清衡的回应，整个黄金祭台只剩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

没人能摸清楚祭台上那人的意思，也没人敢做多余的动作，他们都不想死，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前面那个，比他们更有权威的黑袍男人身上。

黑袍男人死死地皱着眉头，恭敬地跪在地上，以额贴地，再次请罪：“请神君降刑。”

但仍然没有回应。

过了片刻，黑袍男人长出一口气，终于抬起了头。错就是错了，让神君不高兴就是该死。

他抬眼直视着元清衡的脸，打算主动迎接惩罚。

男人其实很清楚，自己接下来面临的，应该是必死的结局。

……不过神君，倒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姿容无双、风华盖世，能死在神君手下，也算不枉此生。

但神君的身体好像在摇晃？

惭愧，仅仅是见神君一面，居然就能让自己兴奋到产生错觉……

！！

不是错觉，是神君真的要倒了！！

黑袍男人迅速瞪大了眼睛，一刻也不耽搁，起身就往祭台上跑去。

台上的元清衡连声音都没能发出，面色苍白，身体摇晃了几下，整个人靠着黄金墙软倒。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了那群红袍黑袖人的惊呼，看见了那个正在靠近的黑衣男人刹那间变得极为惊慌的神色。

——

云顶之上，连着下了三日的暴雨。

近三日来，黄金宫的戒备尤其森严，听说殿内那位头疼后，更是连一点鸟虫发出的声音都不允许有。

殿内。

元清衡躺在暖和的黑玉床里，伸出一双手，乖乖地让进来的仙侍擦洗着。

他发了整整三日的高烧，人差不多就要没了。饶是现在清醒了过来，浑身上下也没一处是不难受的，连下床都做不到。

三日前，医仙诊过他之后脸色大变，支支吾吾没敢把到嘴的话说出来，这个反应把黄金宫里里外外都吓得够呛。

那位叫萧蕴的黑袍男人，在这三日，就寸步不离地跪在殿内，若是元清衡出了什么差池，他就随时准备以死谢罪。

而在晕晕乎乎听了不少仙奴、仙婢的悄悄话，捕捉到了‘黄金宫’这个字眼后，躺在床上的元清衡也才终于明白，这里是哪里，那些人又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了……

原著里有提到过一个地方——云顶之上，黄金宫。

伪神叛道，逆天建世，称其黄金宫。黄金宫为禁地，虽仍在尘世中，但脱离三界外。

寻常修道之人贸然进入，会双目全盲，受到制约。

禁地，是一方只属于伪神和他族人的天地。

不过伪神因为逆天创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身形俱灭，不知何时才能于虚无复活。他消亡之前，嘱咐黄金宫内的亲信部下，打造黄金祭台，为他日夜祷告，直到他回来。

……这里居然就是传说中凡人不得进入，百年难得一开的禁地。

能通往禁地的幻道，居然就在南升阁的后山之中。

元清衡深吸口气，垂眸看着正跪在地上的萧蕴，

而且，如果他还没猜错的话，这黄金宫的上下，都认定了，他是才复活的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