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垂死（1/2）

梦境空间中，小鬼扶着黄弈走进了小镇中的那所学校。

一路上很多景象都发生了改变，如果黄弈能看到，那他会注意到那原本光鲜整洁的街道不知为何已经变得陈旧老古，两旁的树木也不见那时的翠绿，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仅有的几片枯叶，树下是满地的落叶。

现在，整个梦境小镇，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破败之气，可这一切黄弈都没有注意到。

因为，他现在仅有的精力都用在保持自身行走而不摔倒上了。

现在的黄弈，整个人都被一股暮气给笼罩了，似闭非闭的双眼深深凹陷入眼窝，眼中满是疲惫与虚弱，本来挺拔的脊背变得佝偻，二十左右的小伙已然成了一位暮暮垂已的老翁。

“主人，看那边……”

小鬼扶着黄弈走进校门后，便指着一旁的空地让黄弈看。

黄弈费力地睁大双眼，十分努力地想看清那片空地上有什么，可一片模糊的视野让他什么也看不到，就连空地上掉光了叶子的树，黄弈都看不清，还以为是一个柱子呢。

颤抖地揉揉眼睛后，黄弈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只得问小鬼。

“那边有什么啊？”

这声音苍老而沙哑，如同落叶被风吹动，在地上划过的声音一般。

小鬼的手抖了抖，这时他才明白黄弈到底有多虚弱，他收回了手，努力地扶着黄弈，一双大眼睛变得有些湿润和微红。

“那个女孩消失了。”小鬼努力地保持着声线不会颤抖，生怕自己情绪被黄弈发现。

黄弈那变得迟钝的大脑，思索了好一会，也没能想起来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只得问小鬼。

“什么女孩？”

小鬼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努力地保持着平静，可声音还是不免有一丝微颤，“就是那个在梦中一直帮助你的女孩。”

如若是平常，黄弈早就听出来小鬼的声音不对劲了，可现在，黄弈只能勉强听清小鬼说了什么，那还能听出小鬼声音中的不对劲。

回想了好一会，黄弈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噩梦中，一直帮助自己，并且没有出任何意外的女孩。

“哦，是她啊……她怎么了？”

黄弈依旧记不清小鬼刚刚说了什么了。

“她消失不见了。”

小鬼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趁着黄弈不注意，偷偷抹掉了眼角流出来的泪水。

黄弈想了想，没弄懂小鬼为什么说这个，很重要吗？她不就是一个梦境中的人吗？消不消失的，又能怎么样？

“那……又怎么了？”黄弈很疑惑。

小鬼悄悄地把湿润的手在身上抹了抹，然后才轻声说“主人，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个人的梦境空间，就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投影，里边的一草一木都象征着这个人的内心。”

黄弈这回听懂了，那个女孩的存在，是象征着自己心里的一些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她……哪时候消失的？”

“就在几天前，你离开首都后不久……她就站起来跑到了一间教室里，从一个课桌里拿走了一条手链，然后又跑到了电线杆那，然后就不动了，过了一会就消失了。”

“手链？”

黄弈不明所以地嘟囔着，很费劲地在想这是为什么，忽然，黄弈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突然睁大，很匆忙地问小鬼。

“那是……咳咳咳…那是哪间…教室？”黄弈紧张得都被口水呛到了。

“教学楼，第一层，最左边。”小鬼默默地说。

黄弈想起来了，那是自己上过课的教室，梦境里一直没有改变过的教室位置。

“她拿的是哪个课桌里的……”

“三列七排左边……你的座位。”小鬼了解得很清楚。

听罢，黄弈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被拿走了什么，或者说，自己丢掉了什么。

“课桌里还有……”

小鬼还想清点一下课桌里的东西，可是被黄弈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带我去看看那个荒地吧……”

“哦……”

小鬼轻声答应了，扶着黄弈慢慢地走到了那长长的楼梯上，楼梯下便是那片荒地。

如今的荒地上，野草不再是那疯狂生长的模样了，而是一片枯黄，垂倒欲死的样子，只是，站在高高楼梯上的黄弈，根本看不清这一副枯败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