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壹伍（1/2）

隔日早晨，洛子阳是被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接起来，那边却没人说话。他狐疑地看眼屏幕，来电者是乔思思，再一看时间，才七点过一刻。

这么早会有什么事？昨天见面的时候也没说今天有安排吧？洛子阳以为对方信号不好，挂了电话准备给她回拨过去，却见手机主页上有一则新短消息提示，点开来看：

From：乔思思：赵哥正往你家去。注意隐蔽！！

洛子阳被火燎了一下似的从被窝里弹跳起来，抱着游戏套装客厅厨房厕所到处乱窜，最后把它扔进洗衣机用昨晚换下来的衣服盖住，钻回余温尚存的被窝里装睡。

几乎是在他挨上枕头的同时，客厅外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跟着便听乔思思大嗓门道：“赵哥这边请……子阳估计还在睡吧，昨晚喝了不少，我先去把他叫起来……啊？等会儿？呃……这边是厨房，这熊孩子碗也不洗……这边是厕所……哈哈哈脏衣服都塞满洗衣机了……哎哟看这书房乱的……赵哥您坐会儿，我给您倒杯水去。”

洛子阳僵硬地躺在床上冷汗直流，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哪天早上有今天这般清醒。他竖起耳朵屏息凝神地收听乔思思现场直播，知道赵哥已经检阅完毕回到客厅似乎没露出什么破绽，才放下心来缓缓舒了口气。

再等一会儿，赵哥低声说了句话，乔思思的高跟鞋跟敲着地面由远及近地来到床边。洛子阳感觉肩上被她推了一把，又听她道：“子阳，别睡了，赵哥来了。”于是拖着浓浓的鼻音哼了一声，开始与乔思思“互动”——其间被乔思思小小声赞了一句“演技派”，纠缠一会儿后才百般不情愿地起身，趿着拖鞋，揉着乱蓬蓬的头发走出卧室。

一看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人，洛子阳愣了愣，眼睛一眨立刻露出狗腿的谄笑：“赵哥真是您呀！我还以为乔姐唬我呢。您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就过来了我都没个准备不过您能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光芒万丈我不胜荣幸。您吃了没？”洛子阳瞪大眼睛，装出特单纯特天真无邪的模样。

赵仲书西装笔挺地偎在沙发里，轻轻晃荡着手里的水杯，睨着他懒洋洋地道：“这不就特地过来让你请客吗？”

半小时后，三人在茶餐厅吃早点。吃过大半赵仲书去洗手间，起身时顺手把垫在屁股下面的文件夹甩给洛子阳示意他打开来看。洛子阳不明就里地翻开，里面不过是些新近公司的艺人资料，最上面却是张曲谱，词曲作者来头都不小。他本能地抬头向乔思思求解。

“昨晚酒宴上赵哥遇到一兄弟，圈内挺有名气的制片，最近有部戏——就前几天绯闻炒得沸沸扬扬那部，男主年更遥——正在找人唱主题曲。”乔思思抿着奶茶慢悠悠地道，“赵哥有意让你去给他们唱主题歌，就你手里这首。”

“我去给年更遥的电影唱主题曲？”洛子阳微微有些惊讶，圈内圈外天天刷他俩是王不见王，他差一点就当真了。

“年更遥刚拿了最佳新人奖，”乔思思意味深长地看着洛子阳，“你新电影的男二号正在选角。”

洛子阳瞬间明白了，这是要用未来的影帝来帮他坐稳娱乐圈center的位置啊：“年更遥那边同意了？”

“为什么不？他需要流量。”年更遥与洛子阳本是同一所电影学院毕业，一个安安静静拍戏拍了几年，业内有口皆碑圈外却不温不火，最近终于凭一部文艺片拿了个新人奖赚了些眼球，另一个高中时期就作为偶像团体之一出道，从此被腥风血雨掩盖了出色的演技。洛子阳需要一个让大众正式他演技的舞台，而年更遥需要让更多人记住他的脸，两人交锋，各取所需。乔思思严肃地提醒他，“电影是电影，主题曲是主题曲，可别以为这事儿就内定是你了，人请了几个一线歌手过来，下午去试音。赵哥说那边挑剔得过分，前面找过好几拨人通通给刷掉了，塞钱都不行。”

洛子阳表情微微一动，乔思思当他有了压力，正要出声开导，却听他道：“下午？我也去？”

乔思思愣了愣，有些惊讶：“不是废话吗？！难道还要人家给你专门安排一场？”她忽地眼睛一转，上下打量洛子阳，“我知道了。你打算今天宅起来玩一天游戏是不是？觉得试音破坏你的计划了是不是？心里不爽了是不是？哎呀弟弟呀你不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姐姐说过多少次了……”

洛子阳被戳中小心思，心一虚还故意绷着脸皮打断她的数落：“你瞎猜什么？没这回事儿。你说的那些想法我一点都没有。你知道下午有哪些人要过来试音吗？”

乔思思狐疑地盯着他看，对他的话表现出极大的不信任：“不知道。不过听说ALEX会去，你也知道赵哥和ALEX的老板不对头，赵哥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洛子阳：“什么？”

乔思思：“游戏装备脏了用毛巾擦，不要放洗衣机里搅。”

洛子阳：“……”

洛子阳默默地抱着头趴下去。

乔思思：“下午试音给赵哥争口气知道不？”

洛子阳：“……知道。”

……

五个钟头之后，当洛子阳在录音棚里飚出讨好赵哥的第一个音时，游戏里的古城驿站，一个娇俏的蓝衫女子从传送阵里跳出来，刚落地便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朝着药铺的方向，末路狂奔。

城中茶寮，坐在二楼临窗位置喝下午茶的爱斯基摩熊正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将小笼包送进嘴里，忽然听见街上一阵鸡飞狗跳的喧哗，便好奇地睨眼一扫，结果立刻被狠狠地噎了一下。视线里某个熟悉的身影就如同暴走的TRANSFORMERS，身后曳着滚滚白烟，以极快的速度瞬间穿透街道向更远处奔去。

“……”爱斯基摩熊含着包子目送她消失在视线尽头，回头看看楼下尚未消散的烟尘和东倒西歪的路人，一滴汗从头上滑下来。她三两口吞下小笼包，命令小精灵向厉南小辛发起语音请求，接通后劈头便问：“跑那么急做什么？身份暴露了？被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