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2/2)
昭玉性子好,她与她什么话都能说,也不必顾忌什么。
可这般胡乱讨论摄政王,她实在没那个胆子。
这事,祁楚可还没叮嘱过她该如何说。
“奴婢…奴婢不知……”她盯着地面,细声回了句。
昭玉叹了声气,抹了抹眼尾的几滴泪,唉声道:“若是摄政王真有什么不治之症就好了。”
静吟胆子不算大,被她这番话吓得不轻,壮着胆子又走到昭玉身边,揉了揉她头顶凌乱的柔软发丝,小声提醒道:“玉姑娘这些话可别让别人听见了。”
“什么话不能叫旁人听见了。”祁楚低沉却带着几分柔缓的声传入屋中。
静吟吓得回眸看了眼出现在屋门处的人。
对方脸色带了丝愉悦,只是眸光冷冷地落在了她手上。
惊得她连忙收回手,狠攥着掌心。
前些日子她每日伺候昭玉沐浴,摄政王都未说什么,这会儿她不过揉了下昭玉发丝,竟表现出这样可怖的醋意。
她不过是个伺候人为生的小丫鬟……
“你出去吧。”
祁楚抬步走入屋中,对静吟摆了摆手。
静吟巴不得如此,垂下脑袋小跑着出了屋。
还未坐下,祁楚看着昭玉刚哭过还泛红的小脸,柔声重复了句:“什么事不能叫旁人听见?”
那左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咬痕,有处地方还稍稍破了点皮。
昨夜他为了维持摄政王在昭玉眼中的形象,倒是没个轻重了。
也怪齿间软绵绵的口感太好。
他在昭玉身侧坐下,抬手揉了揉她小脸儿上的伤口,未及开口宽慰,便被昭玉紧抓住了手。
昭玉急急问道:“楚哥哥,摄政王是有什么病吗?”
“嗯?”祁楚一时未反应过来。
昭玉捏着他手,又朝屋外看了眼,才小声解释道:“摄政王昨夜与我说,他晚上不吃药,就会死呢……”
祁楚反应过来了,抚额佯作沉思了半晌,才回她:“摄政王日理万机,兴许真有什么不能叫人知晓的隐疾。”
“这样呀……”昭玉拖长音,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
楚姐姐没与摄政王在夜间一起睡过,自然不知晓这事。
这会儿知道的,说不定只有她一人。
“小玉想杀了摄政王吗?”祁楚冷不丁地问了一声。
虽是自个原先所想,这会儿听昭玉这样说,他心里头仍旧觉得不太对劲。
昭玉连忙对他摆了摆手,“不是不是……”
而后将小脸儿往他这边一凑,软糯的声压得极低,“若是让他吃少点药,他是不是就半死不活了?”
“兴许。”祁楚胡口回了句。
原先这计划他是想等昭玉说罢,自个提的。
“到时摄政王自己管不了王府的事,定会让楚哥哥帮他的。”
昭玉心里认真思索着,微微挺了挺胸脯,脸上沾了几分得意之色,“然后……楚哥哥就能趁机当上摄政王了。”
若是能害得摄政王丢了高高在上的位子,昨夜那些事,她可就一点儿也不委屈了。
祁楚见她将后面的路都替他想好了,颇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都没料到,小尼姑竟是个比他还有野心的。
昭玉松开握住他的手,揪住他的衣袖,趁他没反应过来,对准他左脸颊亲了口,恨恨道:“那这事就交给昭玉,昭玉定会想法子让摄政王对付不了楚哥哥的。”
祁楚只能顺着她赞了几句,极生硬地问道:“小玉昨夜可受了什么委屈?”
昭玉骄傲的神色忽地滞住,眼神躲闪着撇过脸回他,“没…没呢,摄政王待我可好了。”
她这般,雪白纤长的脖颈又露出一小截,上面殷红的红痕简直刺目。
祁楚深吸口气,侧过眼眸,“小玉今日怕是没照过镜子吧?”
昭玉细细柔柔地“嗯”了声。
她怕在铜镜里望见自己缺了块血淋淋的脸,自然没胆子去照。
祁楚猝不及防将她打横抱起,抱入里屋梳妆台前,才缓缓放在了椅子上。
昭玉被迫瞧见了自个在铜镜里的样。
脸是完好的,但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昭玉往前面凑了凑。
脸上破了点皮。
难怪今早还那样疼。
她瞪大眸子,小心抬起脑袋看了眼身边的祁楚,绷着唇不知道说什么了。
“摄政王待小玉竟然这样坏。”祁楚嗓音冷了冷。
昭玉眼睫颤了起来,想反驳,却不知晓怎么反驳。
不光脸上破了皮,她脖子上还有一块块的红痕,都是摄政王欺负她的证据。
她敛下眸子,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她不想让楚姐姐担心的。
祁楚俯身揉了揉她脖颈,嗓音凌厉,“楚哥哥定会为小玉报仇。”
昭玉握住他手腕,眸光潋滟,想说他们不能复仇。
最后瘪了瘪嘴,还是没说什么。
“不是为了昭玉,是…是为了无辜的人。”她小声补了句。
她可还清楚的记着呢,六师太与她所说的摄政王的那些恶行。
说罢,她猛地抱住了祁楚的腰,将脑袋埋了过去,蹭了蹭,“我也会帮楚哥哥的。”
祁楚身子一僵,沉声道:“那楚哥哥也得回去想法子了。”
昭玉小声应了,半晌才不舍地松开手。
一路到竹槿院门口,祁楚才缓缓吐出口气。
手抚着小腹,心下一时无奈。
他其实不曾想过,该怎么和昭玉说这些事。
待走到书房门口,秦二也恰巧步履稳健地赶来。
陆三效率极快,昨日将所有东西备好,而后就去皇宫内替了秦二的活。
秦二见了祁楚,加快步子走了过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祁楚不耐地对他抬了抬手,毫不修饰地直接问道:“你说,若本王真是个统领,怎样才能合理地夺得摄政王之位?”
其实糊弄糊弄昭玉也成。
只他忧心昭玉日后知晓了这事该如何。
秦二呆愣住,王爷可还不曾怀疑过他。
连忙高声道:“属下忠心,日月可鉴。”
“本王问你这事了吗?”祁楚冷声打断了他。
秦二垂下脑袋。
那些话,他哪来的胆子回答,说了岂不是说明他图谋不轨?
祁楚拍了拍他的肩,“若你没在昭玉跟前说那些话,兴许便不会碰见这事。”
说罢,他负手走进书房。
之前的那些事,他稍想想便想出来了。
若是秦二不提及摄政王,昭玉这会儿估计还傻愣愣地闷在屋子里看话本子。
对着跟进来的秦二,祁楚压低声,极严肃地道:“本王准备给她演出戏,让她以为本王夺了摄政王的位子。”
秦二彻底呆住了。
他发誓,他只是瞧着小尼姑一脸傻乎乎的样,胡口诌了两句,没料想现在竟是要陪着自个主子,去夺主子的王位?
“可……王爷,属下这两日原本也准备回来,老皇帝神志不清,属下听说了点儿事情。”他垂着脑袋,恭敬回道:
“属下似乎猜出太子去何处了。”
祁楚眯起眼眸,抬手缓缓摩挲着下巴。
他给昭玉安排的那出戏已演到一半了,忽地走开,这场戏还不知道要到何时结束。
秦二半晌未得答复,小心试探了句,“王爷不妨趁着这次出门,将摄政王的位子夺过来?”
他说得极为怪异,但书案后头的确有了动静。
祁楚觉得可行。
比起在昭玉眼皮子底下,出去一趟可要方便太多。
即便说摄政王病死在荒郊野外都称得上天衣无缝。
祁楚轻敲书案,沉声应下了。
这一回出门,应当是,一举两得。
他往椅背上一仰,轻声道:“本王让你妹妹去教昭玉些事情了,你去她跟前嘱咐几声,让她往后注意着自己出口的话。”
仔细一想,这两兄妹果真一个德行,都喜欢糊弄他的小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