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77月神（2/2）

夜月只要随便抛出一把饵料，就能引来群鱼争食，进而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对夜月来说，这群小虾米需要防备，却不足为惧，她当世唯一的敌人，就是针对她的天道了。

凭什么她与其余人之间的因果，便如此不对等呢？这样的天地规则，又有何公平公正可言？

天欲杀我，我必灭天！

在这种老生常谈的修仙世界常识熏陶之下，夜月准备闭死关完成突破，找到自己的道，争取早日干掉天道，从此海阔天空，再无任何存在能够威胁和左右她了。

夜月即将出关时，被人找到了所在地，她这才知道，最后的几个保持中立的孩子，也有点被普世价值观洗脑了，有的人觉得她错了，不愿意站在她这边，有的人旁观一切发生，连冲上来救她的勇气都没有。

是她的错，在他们小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过得太苦，便一直默默地给孩子们最好的，，把这些孩子保护得太好了。

殊不知，正因如此，这些孩子的翅膀十分瘦小脆弱，经不起一点风雨考验，他们失去了展翅高飞的能力。

再将缘由深挖下去，夜月忽然捂了，做错事的人，从来都不是分布在棋盘上的棋子，而是隐藏在棋盘之外的那双执棋之手。

天地为局，众生为棋，而借用气运之眼掌控了世上一切人或事物的天道，便是那个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那只执棋之手，是造成现有的一切悲剧发生的根源。

但这并不代表众生无罪。

天意弄人是真，随波逐流却也非假。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探寻真相与世界本质的魄力。

被绑上献祭之台那一刻，人们生怕她发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便出手震碎了她的浑身经脉，再一点点放干她的血，血液在祭台的凹槽纹样上缓慢流淌，勾勒出一个复杂的法阵。

夜月看出来了，这是要用她做祭品反哺天地，让灵气复苏过来，因此，夜月憎恶天道的同时，彻底厌弃世人。

当时，唯一一心向她的红玉砖生出了灵识，她还来不及与这孩子说句谢谢，这孩子就为了保护她碎了一地。

夜月悲痛欲绝，可她无法死去，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毕竟，她还有和天道的大仇未报，故人伤魂残魄未祭。

世人冷眼旁观她在台上放了三个月的血，夜月整个人痛苦不堪，却靠着不甘心硬生生支撑下来。

期间，只有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偶然路过时，因为怜惜她生来是个美人，就好心地给她打了盆水，还替她洗干净了脸，又将碎掉的红玉砖收集起来还给她了。

夜月看着这物非人非的世界里的一点白光，心中大彻大悟，明白了物极必反。

万千的污浊众生里，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温情存在，她终于修成了自己的道——无情。

大道无情，对万物众生一视同仁，却又要为了与那些无有魂灵之物区别开来，将此身唯一一点维持生命不至于与天地死物同化的火焰，联系于一人或物身上。

无情道孤绝寂静，唯有情有所寄，方能不惧前路冰凉，无畏被大道吞噬。

找到自己的道以后，夜月的修为一日千里，她发现了气运之眼的所在地，进而寻到了天道，可惜，她的修为还是太低，不足以和天对抗，这个目标只能先留中不发。

夜月在世间游历了很多年，又再次遇到了那些背叛过她的孩子们……的尸体。

她发现，这些孩子们自食恶果了，一个个死状凄惨，不成人样。

夜月替她们收了尸招了魂，可她很快发现，这些人的三魂七魄，已经拼凑不起来了，再过不久，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从这微小的征兆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某个存在刻意地收集着与她有过关联和羁绊的存在，想刺激她毁她道行。

为了不让对方阴谋得逞，夜月参考了天道和气运之眼的关系，将他们一个个做成了器灵。

在她正式开坛造灵那天，长得与和平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回来了。

她目睹了一切发生，误会人全都是夜月杀的，夜月发现她时，立马察觉出她的身体出了大毛病，眼看着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便没搭理她。

这种小把戏对她来说，已经构不成什么伤害了。

可她很快又发现，这人身上也出现了散魂现象。

估计这人肉身死去之时，魂魄也会一起消散光了……

对方是在逼她做出选择。

要么马上杀了故人，让她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要么无动于衷，任她自由消亡。

无论夜月选了那种，都必然只会出现一种结果，生出修士的天敌——心魔。

修士一旦有了心魔，也就有了漏洞和弱点，自此实力大减，进境艰难，甚至会无法战胜心魔自取灭亡。

幕后搞事者，其心可诛，手段也很高明，然而，这家伙显然不了解夜月的无情道。

能让她这无情道修生出心魔来的，从始至终，也仅有维持她生命中一点活力的那位罢了，其余人对她来说一视同仁，并无差别。

夜月干脆地解决了那个小女孩，并把她制成了器灵。

因为被伤害的记忆还在，夜月觉得她们都有前科，就顺手给她们注入了很多的忠诚，念及自己曾经寄情于他们，从他们身上收到过快乐，算是欠下了因果，夜月将她们经受过痛苦的记忆洗去了，再加入一段段编写好的美好回忆，填补他们缺失的记忆空白。

面对和平时，夜月看着她悲伤的眼神，便没有给她注入不属于她的记忆。

成为灵的孩子们出了和平，都陪着夜月在世界上游历了很多年，在此期间，夜月的修为不断提升。

百年过去，她身边又有了五个得力手下，这些人都的主要作用，就是替她寻找修复红玉砖的法子。

最后，这五个人为她找到了塑魂炉。

夜月选了个黄道吉日开炉炼器，她提前剜出了很多的心头血，只为给塑魂炉提升品质，增加塑魂成功的可能性。

这段时间里，五个手下却顶不住与世界为敌的压力，纷纷叛变加入讨伐夜月的仙门百家，打到了她闭关塑魂的门前。

当时，夜月刚拼尽全力修复完红玉砖，灵力还处在虚弱时期，就被众人围攻了老巢。

她自身难保别无选择，只能带着红玉砖跑了。

夜月跑到了世界上最坚硬的山崖上，彼时大雨倾盆，面对着穷追不舍的尾巴，她将八方剑拔了出来。

银白的剑身直指这群人，夜月冷着脸，丝线扫过他们，她丢弃了紧握在手中的剑，抓过腰间的剑鞘，倒转过来，剑鞘口直直插|入硬石山中。

神力滔滔，八方震慑，夜月明悟了最后一丝无情道义，突破九重渡劫境界，天雷滚滚而下，夜月在众人面前飞升了。

她飞升遇到的屏障，除了八十一道紫霄神雷以外，还包括和天道对抗，将之灭绝。

聚力于一指，灭了嫉妒她的天道后，夜月正要离开，却发现在她身上，还背负有一桩因果，无法彻底飞升离开。

夜月用神魂找到了因果所在，是那个小婢女。

可她很快发现，这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帮过她的小婢女了，脸还是那张脸，可她只是那个人的转世而已，关于前世的记忆，她是半点也没有的。

仙凡有别，她在修仙界磋磨的时间太长，凡人之躯的小婢女早就死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夜月的心境更上一层楼，彻底稳固了自身境界。

她问小婢女的转世：“尔可愿为天道，掌控万物之理？”

小婢女说自己愿意，夜月便把天道之眼送给了她，自此因果相偿，夜月神魂归位，舍弃了器灵等俗世种种，斩断前尘，功德圆满飞升上界了。

而那个小婢女的转世，也就是名为阿理的小姑娘，在夜月的帮助下，顺理成章成为了新天道。

夜月飞升的阵仗很大，消耗光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灵力，修仙时代一去不复返。

据说她离开之时，雨过天晴，云开月霁，世间又恢复了一派河清海晏景象。

然而，此消彼长，天地间逐渐出现了另一种代替灵力的力量。

这种力量，由夜月当初在献祭之台上流出的血液升华而成，当年跟随夜月的那五个人和她留下的那些器灵，成为了第一批受益者。

旧世界剩下的修仙者们，也逐渐找到了使用新力量的法门，壮大了这个新生的群体，修仙者逐渐绝迹。

五人为了纪念月神，将这种新能量命名为月华，又叫月能力。

而正是这五个人，成为了神月国五大月能世家始祖，为开辟月能时代做出了卓越贡献。

这便是袁缘想告诉花柳岸的关于月神夜月的过去了。

消化完了之后，花柳岸一时茫然起来。

月神有错吗？

和平她们有错吗？

花柳岸不知道了，毕竟大家都只是执棋之手落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逆天而行固然可歌可泣，顺应天意又何尝不是一种随遇而安呢？

为一人情谊而毁灭世界，或为世界安宁而灭杀一人，又该如何做出选择呢？

原著里的大反派花柳岸，走上的无疑是为一人而毁灭世界的那条。

那么她呢？

面对着和大反派一样的情形，换成是她，又会作何选择呢？

花柳岸的脑子越发混沌起来，她已经发现，她的理智随着水桑穹的情况变得糟糕，不可避免地有了滑向某个极端的危险。

紧接着，她又想起自己和老师长辈们说过的话，还有水桑穹曾经不止一次地暗示过她的话。

是啊，水桑穹是重生的，她不希望花柳岸走上原来的老路，她想与花柳岸厮守终生，她自己也有在努力改变，她不再针对尤一纯，她尝试着改变其余人命运，甚至把欠尤一空的一条命也给还上了。

思及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花柳岸心里逐渐有了答案。

千难万难又如何，但凡是水桑穹希望她去做到的事情，她都要光明正大地全部完成。

这样，也算是不辜负她的一番殷切期待了。

花柳岸想明白了一切，她重新爬起，走到月神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扑通跪下，她说：“对不起，月神大人，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无能冒犯您，请您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我的爱人吗？只要能救她，又不会伤害到其他人，我怎么样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月神：原来你当时帮我，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脸？

理：对啊，颜狗去做一件事情的理由，就是那么简单。

月神：若我丑绝人寰，你又待如何？

理：那我们之间，就不会拥有缘分了。

月神：呵，肤浅。

缘：月月你还有我。

理：啧，这充满酸臭味的上界，老娘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缘：所以阿理你要去干嘛呢？

理：下凡历劫玩玩，看看能不能顺便遇到我的真命天女。

缘：请问你对真命天女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理：长得好不好看！

月&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