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大结局(中)(2/2)
“哥哥。”
忽然间,小迟雾豁着门牙甜甜叫他哥哥的模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中原中也眼皮动了下,下意识抬手去摸小迟雾软软肉肉的小脸。
森鸥外看着中原中也莫名抬起的手,以及骤然浮现光芒的眼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个字——
“回光返照”。
森鸥外莫名有种很奇怪的、难过的情绪,他没时间厘清这种情绪的来源,见中原中也嘴唇开开合合不停蠕动,于是俯身侧耳,去听他究竟在说什么。
但由始至终,他只听到了一个字眼——
“迟”。
什么迟?哪个迟?
中原中也五感几乎已经全部丧失,感受不到森鸥外的靠近与问话,在浮浮沉沉中,心里惦记的,始终只有一个迟雾。
“啾啾哥哥,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呀?”小迟雾抱着膝盖,不解地望着他,“快起来呀,陪我找阿嬷呀。”
中原中也刚想答应,可是小迟雾却突然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心头一慌,连忙抬起头,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小迟雾如软糯的声音:“阿嬷阿嬷,我跟你说,这就是啾啾哥哥,他可厉害啦……啾啾哥哥,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呀。”
小迟雾挽着阿嬷的手臂,朝他挥手。
中原中也顿了下,连忙抬脚走过去。
可这时,小迟雾连带着阿嬷再次眼睁睁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的世界,再次变得空荡荡的。
中原中也心头的恐慌愈盛,为什么他的迟迟不等等他?是已经失去耐心了吗?以及……为什么他总是抓不住她?!!
中原中也垂眸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忽然发现他掌心中央出现一个暗红的血点,紧接着,血点越变越大,将他整个掌心都濡湿,最后还顺着指缝滴落。
中原中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时候,倏地听到了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啾啾。”
亭亭玉立的迟雾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色苍白,眸光黯淡。
“迟迟——”中原中也连忙想要走近迟雾,但却被制止了,“你别过来。”
中原中也依言停下脚步,勉强扯出一抹笑,好声好气地问:“迟迟,怎么了?”
迟雾面色凄哀地看着他:“啾啾,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中原中也突然变得有点慌,“迟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迟雾抿了下嘴角,愧疚中又带着丝指责地看着中原中也:“的确是出事了,但不是我,而是你。”
中原中也茫然:“我?”
“对,是你。”
迟雾话落之后,迹部景吾就骤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姿态亲昵。
中原中也拳头不自觉收紧,克制又压抑地问:“迟迟,为什么……”迹部景吾会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他能碰你?为什么他能站在你的身边?
那个位置,是他的!
“因为你已经死了。”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迟雾说。
中原中也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道:“我已经……死了?”
“没错。”说这话的是迹部景吾,他揽着迟雾,下巴昂起一道倨傲又得意的弧度,“你一个死人,凭什跟本大爷争?而且,你凭什么让迟雾等你一辈子?中原中也,你,凭什么。”
“……”中原中也恍惚地垂下了头。
是啊,凭什么?
他原本就比不上迹部景吾这种含着金汤匙的富家公子哥,得到迟雾,也是靠着卑鄙龌龊的手段。现如今他已经死了,就更加没资格拖着迟雾,白白浪费她的大好青春。
可是他不甘心!
他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还没有跟迟雾拍过婚纱照,没有跟她一起度过浪漫的蜜月旅行,也没有跟她登记结婚,更加没有留下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结合的血脉子嗣。
中原中也拳头愈收愈紧,手背上的青筋不断鼓突,想是随时都会穿透薄薄的肌肤炸开似的。
他是个不幸的人,如果一直这么不幸下去也就算了,但偏偏又拥有过迟雾,尝到过这世间最美好的滋味。现在让他一朝一无所有,他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舍得!!
是,迹部景吾的确是比他这个出生卑微的小混混高贵太多,但是他不一定是最懂迟雾的,不然迟雾跟他相识那么多年早就成了。
这要是今后他不在了,迟雾跟迹部景吾在一起了,对方没有照顾好她怎么办?
要是她冷了、累了、难受了的时候,迹部景吾还忙着公司工作该怎么办?
到时候谁照顾迟雾?
到时候……
中原中也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浮现无数迟雾被欺凌、虐待的场景,那些画面不断刺激着他,让他本就有些混沌不清的脑子愈发含混。
仿佛那就是事实。
一种不可抑制的心疼涌上心头,一种不可控制的求生欲攀上心头,拧成一股,轰然炸.开。
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他要活下去!
他必须得活下去!
但是,他该怎么活下去?
倏地,密闭的空间被劈开一道硕大的口子,接着擂钵街的真实景象逐渐在中原中也的视线里清晰起来。
几乎一眼,他就注意到了那个盘亘在擂钵街最高地,被众人拥趸着的黑色雾团。
他看着那双跟他如出一辙的蔚蓝眼睛,眼底逐渐涌上欲.望与疯狂。
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变强!!想要得到荒霸吐的力量!!!
没错,得到荒霸吐的力量!
森鸥外见前一秒已经丧失了生命迹象的中原中也,下一秒竟又陡然睁开了双眼,不仅如此,还努力伸手要抓什么。
他顺势看去,见他要抓的竟是荒霸吐!
森鸥外紧拧着眉头盯着中原中也,然而接下去,却亲眼目睹了这世上最奇特、最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个所有人都拿之没辙的荒霸吐,竟然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似的,渐渐全部都涌入到中原中也瘦削单薄的身体里。
中原中也就像个贪婪不知餍足的赌徒,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吸收荒霸吐的力量,一丝一毫、一点一滴都不肯放过。
荒霸吐作为最霸道的武神,即便这几千年来只剩下这么一丝神识,力量也不容小觑。融入中原中也的身体里,让他觉得自己险些爆体而亡。
他在水深火热中反复煎熬,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一口油锅中,被翻来覆去反复煎炸。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没办法放弃,只能嘶吼着、坚持着,也必须这么做。
因为迟雾还在等他。
因为他的迟迟还在等他!
中原中也在灭顶的绝望与疼痛中猛地睁大双眼,眼前白芒乍亮,擂钵街所有的一切都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在当上“羊”之王后种种。
这些年的记忆如一帧帧电影画面会放在他的眼前,黑的、白的,白的、黑的,直至到某一天,他的记忆画面突然被点亮——一个拥有茶色长发的温婉女子骤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迟雾朝他回眸一笑,治愈了他所有的疼痛与难捱。
“中原先生,您好。”
“我叫迟雾。”
看着迟雾娴静温婉的笑,体力透支的中原中也终是捱不住跪在了她的面前。他像个信教徒般虔诚地仰望着那张他深深刻进脑海里的五官样貌,扯出个似哭非哭的表情。
心想,真好。
……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忙完啦,今天、明天还有最后一章大结局!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