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2/2)
陆执寅是老爷子的心腹,霍斯延是老爷子最头疼的孙子。
“两位律师,请进来吧。”有管家模样的人从卧房出来。
陆执寅和苏曼跟在后面进去。
一阵类似于植物腐朽的味道随着越走越深,气味也越来越浓。
等到进入主卧房后,那股气味有了来源。
苏曼这才知道,来自于床上这位行将就木,弥留无几的老人。
管家轻声解释,“老爷子有严重的糖尿病,上周摔了一跤,骨头移位了,年纪太大,加上糖尿病,伤口一直无法愈合。”
所以一直溃烂着。
苏曼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霍箴,前几年,本地新闻上倒是常有他的身影。
她很难将电视上那个风度翩翩,神采熠熠的的南山国贸执掌人跟眼前枯槁的老人联想到一起。
“陆律师,你来了。”
霍老爷子睁眼看,看到一旁的陆执寅,微微点头。
“我精力不行了,咱们直接开始吧。”
霍老爷子的遗嘱是口头遗嘱和代书遗嘱,口头遗嘱由录音笔完成,代书遗嘱则由他最信任的管家代数,由两位律师做见证,同时有专门录像的人。
霍家产业庞大,不仅是最负盛名的南山国贸,霍老爷子名下的房产,股票,基金,账户,还有海外的信托管理,一项一项交代,足足花了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霍老爷子育有三儿两女,但这一辈,几乎没有能独挑大梁,堪当大任的角色,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年近八十,掌管着公司的经营权。
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说到最后,老爷子几乎睡着了。
窗边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都知道老爷子还有最后一项没有交代。
过了足足有十多分钟,老爷子才重新张开眼。
气息又比刚才弱了几分。
“南山国贸,交给霍斯延。”
此话一出,除了两位律师,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脸色各异。
“去,把霍斯延叫进来。”
霍斯延进来后,其余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两位律师在。
即使两人争锋相对一辈子,霍斯延心底里最尊敬的却依旧是这个抚育他长大的老人。
霍斯延握着霍老爷子的手,无声地流泪。
没想到,老爷子问的第一句话是。
“一年没回来,去找高荔了?”
“嗯。”
“她人呢?”
霍斯延说,“在外面。”
老爷子点点头,“要是活着不想见,等我死了,就带她去我坟头,上柱香。”
“就当是孙媳妇,给我尽孝了。”
“一定会的,我现在就把她叫进来。”
老爷子摇摇头,“不了,有些恩怨,只有死了才能化解。”
“你放心去做吧,爷爷拼着这口气不咽,会等到你真正掌权的那一天。”
“你记住,霍家和高荔,是你以后要守护一辈子的。”
霍斯延:“爷爷,我知道。”
——
从霍老爷子的主卧出来,陆执意读了老爷子的遗嘱。
果不其然,引起了极大的反对。
“爸爸怎么会把南山国贸交给霍斯延,我和大哥都在,他有什么资格!”
“我只是遵循老爷子的遗愿宣读。”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串通好的。”
喧闹之中,响起一片清冽的碎地声。
正厅中央,那尊霍家供奉了几十年的花瓶,被霍斯延推倒在地,震碎一片。
霍斯延坐在主位上,眼中散发着森森冷气,咬牙道,“各位,老爷子还在呐!”
众人噤若寒蝉,到底是老爷子的余威还在。
——
接下来的几天,陆执寅和苏曼算是提前开工了。
陆执寅做了南山国贸的法律顾问多年,对公司和人员都比较熟悉。
加上他比霍斯延年长五岁,临危受命,扶着霍家新任的掌门人,在看不见硝烟的商场上,披荆斩棘,浴血厮杀。
而霍斯延也咬着一口血,要在霍老爷子给他拿命博的这段时间里,最大程度的掌权。
然而股东会和董事会却才是第一关。
每天公司向外的流动的资金,宛如黄口决堤一般,每一秒钟都往外流。
霍斯延虽狠,虽聪明,但一己之力难以撼动整座大厦。
尤其是一座庞总错杂的大厦。
陆执寅虽忙的应接不暇,倒也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当机立断,两人联合,杀得第一把刀便是南山国贸的财务总监。
动荡的局势,在财务总监被刑事拘留的那日,终于有了一丝安定。
——
“霍斯延和高荔到底是怎么回事?”
趁着睡前这点时间,苏曼还是问藏了好多天的好奇。
陆执寅闭着眼,整个人松懈地搂着她,“霍斯延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前年的时候,在峙峰山滑翔时遇到意外,降在了一片没人烟的原始森林。高荔所在的森林消防部队发现了他。”
苏曼没想到两人的相遇这么浪漫传奇,“英雄救美啊?”
陆执寅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霍斯延对她一见钟情,原本以为高荔知道他的身份,马上就追能到手,可惜人家高荔完全不理他。”
“可这霍斯延偏偏像是下了蛊,非要高荔不行,拼了命追了近一年,才追到手。”
“这不挺好的嘛。”
“这事被老爷子知道后,让人把高荔调到了江城,本意是好的,只不过。”
听到这,感觉故事走向有点不对:“只不过什么?”
“高荔调走的前半年,一直带着十多个年纪不大的新兵,她一走,全分队都是新兵蛋子,没半点经验。”
“她走的当晚,新队长没到任,这时偏偏遇上了一场特大森林火灾。”
“后来,就出事了。”
苏曼心一下沉了。
不难想象,森林救火出事,后果得多严重。
“这几年,高荔和霍斯延分分合合,她说要想在一起,霍斯延必须离开霍家。”
“我们去民宿那天,霍斯延已经离开霍家近一年了。”
苏曼听完,心疼又复杂。
心疼是高荔对霍老爷子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对她手下那群新兵的愧疚。
复杂是如今霍斯延重回霍家,高荔这种坚毅的性格,怕是不会容许两人再有未来了。
——
三个月不到,霍斯延将霍氏的产业摸得清清楚楚,起码如今的董事会上,没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霍斯延时常觉得,陆执寅跟他是一类人。
他们都同样的聪明,同样的狠心,又同样的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
但陆执寅又跟他不一样,陆执寅不会赶尽杀绝,不会逼人跳楼。
但这些,霍斯延都会干。
短短三个月,只要不是违法的事,霍斯延几乎都干了。
霍家的旁系里,连小孩看到他都要哇哇啼哭,更不用说那些大人,见他都会变了脸色。
他们都说,霍家又出了个疯子。
上一个是霍斯延他父亲,他在去北极找科研考察的霍斯延母亲时,掉进了冰川。
只不过,霍斯延并没有像他父亲那样,把他母亲追的那么紧。
他望着手机里的高荔,既想将她此刻就拥入怀中,狠狠地咬在她的皮肤上发泄。
又想让自己以霍家人身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被她接受。
——
霍老爷子在撑过春分后,第二天走了。
陆执寅是夜里接到的电话,他一言不发的起身,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黑色衬衫,黑色西装和黑色大衣。
“怎么了,这么晚去哪?”
“霍老爷子走了。”
“走.....走了?”
这消息来的突然,苏曼在床上愣了有半分钟。
陆执寅打好领带,回过头坐到床边,轻轻地吻了她一下,“你再睡会儿,明早我让人开车过来接你,你去灵堂拜一拜。”
明早才设灵堂:“那你这么晚去?”
“我怕霍斯延发疯。”
苏曼一个激灵:“霍斯延之前说过要带高荔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现在没见到,会不会带去灵堂。”
一想到这个画面,苏曼吓得一点都不困了,“我跟你一起去。”
她找出一件黑色的毛衣,黑色的大衣和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外面下雨了。”
“路滑,咱们小心点开。”
冒雨细蒙蒙的雨丝,两人来到了霍家。
霍家上下灯火通明,进进出出全都是人。
“我打电话给霍斯延,问高荔在不在,在的话你就去找她。”
苏曼点点头。
电话接通了,那头,霍斯延声音哑得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过。
“你在哪?”
“老宅里。”
“高荔呢?”
那头静了两秒,说:“不知道。”
陆执寅心下了然,挂了电话。
“高荔肯定在老宅里,你去找,我把霍斯延叫出来,你去他卧室看看。”
两人一起进去,结果一进大厅,就看见从楼上下来的霍斯延。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楼上。
“吊唁贴都发出去了?”陆执寅问。
“已经安排下去了。”
“董事会那边局势如何?”
霍斯延笑笑:“都被上次关进去的那个,吓破了胆。”
陆执意说:“点到为止。”
霍斯延点点头。
“跟我去门口,这会儿估计会来一些白天不方便过来的人。”
“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厅,苏曼也上了二楼。
佣人的指引下,她知道了霍斯延的房间。
门被锁了。
这下更可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霍斯延的房间,外面有个直通阳台的露台,中间距离一米多,苏曼的高度完全跳的过去。
进了露台以后,她就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好像有重物在不停地撞击。
一进去,就看到高荔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苏曼连忙把她松开来。
“谁把你绑来的?”
高荔的恨恨道:“霍斯延!”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