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2/2）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挥了挥手，仿佛没有看到下属的惨状，“喇达区如今危机四伏，我等奉彼得先生之命前来，为求喇达安稳，捣其根源；您是彼得先生的朋友，我等自当护您周全，只是..我这些下属实在无能..小人现下也是分身乏术...”

“不如稍作休整，小人加派些人马，也好护送您安全抵达第一区。”

桑吉这话说的有技巧，表面客客气气，只口不提莉亚来的目的。

一方面表露自己是为了整个喇达做贡献，一方面也在暗指他的身后有彼得撑腰；潜台词就是你好我也好，你不好也得看看彼得的面上斟酌斟酌。

莉亚像是没有听明白其中的深意，回以微笑寒暄。

“那就谢谢你了，你倒是有心了，回去了我可得去彼得那好好夸夸你。”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两句，莉亚忽然话锋一转，将目光转向了德尔他们的方向。

“我呀极少能看到合眼缘的，这几个小伙子我瞧着倒是不错，不知方便不方便带上他们呢？”

“可是....这些人犯了错..”桑吉迟疑道。

“左右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我晓得你有你的难处。”

“我实在喜欢这几个小伙子，都说时下世态炎凉，他们倒是生出了一幅热心肠；姐姐我胆子小，视力也差，这乌漆嘛黑的得亏之前他们帮了我一把，不然我可就活不到现在了，人要知恩图报不是，这样吧，到时候后果我来承担行不行？”

桑吉：“..这..”

莉亚仪态大方，语气不急不缓，却莫名让桑吉感受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好似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鲸禹听着听着回忆了半天也没回忆起什么时候帮助过她。

他钻出来看看一脸懵逼的可达，又看看泽维尔，这才发现泽维尔状态有点不大对。

鲸禹笨拙的朝他靠拢，有些慌张；好像最近的泽维尔都有点怪怪的，莫名的让他觉得沉重。

鲸禹不了解泽维尔的过去，他不说他就不问。

不是不好奇，事实上鲸禹都快好奇死了。

试问哪个鹳..哦不..人，能不好奇自己伴侣的过去。

在自己的生命中接纳一个人，不就是从了解过去开始的吗。

至少鲸禹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一直在等；等泽维尔自己开口，在这一方面来说鲸禹出奇的有耐心。

因为泽维尔值得。

他一点一点掰开泽维尔伤痕累累的手心，小口小口的吹着气；指尖凉凉的温度如同这世间最好的伤药，从指尖到四肢百骸，一点点沁入了心田。

泽维尔低低咳了两声，看着越来越模糊的鲸禹，忽然叹息了一声，整个人顺着墙滑了下来，犹如耗尽了能量的机器，慢慢..慢慢垂下了头。

他的体温快速降了下来，变得冰冷起来，瞌上的眼睫挂上了一层白霜，感受不到脉搏，感受不到心跳，跟死了一样。

鲸禹盯着泽维尔掌心皮肤下交错的精密机械零件，眨了眨眼。

*

莉亚迟迟没敢看“梅妮”的那颗头颅，几乎是每走过一步她的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张照片。

她闭了闭眼，背在身后的拳头一次一次握紧又一次一次松开，迟迟无法吐出心中那口浊气。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梅妮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很小，梅妮正值年少，花一般的年纪花一样的美好。

时间大概就是一个轮回，匆匆岁月取走了梅妮多少年华，就带给莉亚多少青春成长。

后来她长大了，岁月取走了她的年华，回赠给了她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珍宝。

她曾以为她可以陪伴他成长。她曾想象未来与他携手一生的人是怎么样的；她曾以为自己看着他结婚生子，她曾以为她可以亲手照顾他的孩子，甚至还偷偷织了两双小袜套。

一双粉的，一双蓝色的，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她曾以为...她曾以为...

然而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如果一切能从头开始该有多好。

她这一生啊，经历了太多，得到的很多，失去的同样很多；不知不觉的她所失去的早就超过了拥有的，她已经不能在失去任何东西了，也承受不起了，她多怕多怕...再次失去他。

莉亚伸出手指想要碰触泽维尔，手指抬起又放下，小心翼翼的唯恐那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可笑她骄傲了一生，到头来原来还是这般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