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1/2）

参天的摩根树静静呆在一角,连绵开去的枝条在夜色里悄无声息的抽了芽。

吊在电缆上的摩根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颜色越发的浓郁，猩红猩红的如同瘁了血。

它好像变的更重了，小小的果子跟吃了膨大剂一样膨胀了十倍,拖着电缆的枝条越缠越紧,压弯了树腰；一旁支撑的两根柱子不堪重负的拔出了根朝着里侧慢慢倾斜了过来，枝条上的叶子在惯性作用下被搅碎了好几长串,密密麻麻的碎叶子跟天女散花似的洒了下来，被风一吹也不晓得吹向了哪里吹去了何方。

时间过去了几秒,或者更久,事实上其实已经数不清过去多久了。

膨胀的果子突然毫无预兆的裂了开来。

波的一声,犹如一个炸开来的西瓜；从底部开始分裂到了顶端，暗红色的汁液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淅淅沥沥的像是下着牛毛细雨。

老太太摸了摸脸上突来的凉意，总算从失魂落魄里找回了魂来。

不过她的表情仍旧不大正常,嘴里不断神叨叨的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没一个成串的,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了什么。

精心梳好的发型变得乱糟糟的,一张涂过粉的脸透着一种粉底都遮不住的煞白。

眼下乌青乌青的,嘴唇没什么血色，双目无神，称得上呆滞；领口为了固定花瓣领的两个别针掉了一个,蕾丝镂空针织外衫芶破了好几处,擦的干干净净的小皮鞋也掉了一只。

她完全没有目标的朝着原本目的地的反方向越走越远,到了后面自己都不晓得走进了哪条小巷。

小巷大都差不多，越往里越窄，今日的夜晚似乎格外宁静,周遭好像除了老太太的脚步声再无别的声响。

没有虫子叫，甚至没有亚瑟鸟的身影。

正斜方的月亮大大的，很圆，煜煜生着辉。

倒是一个难得的圆月。

可能是摩根树蔓延的实在太广，月色半点都没有照进来，伸手不见十指的黑。

老太太浑浑噩噩的走着，走了几步磕巴磕巴的动了两下嘴，嘴里的假牙不知道怎么的跟不听使唤一样脱了出来。

老太太用手托了回去，但奇怪的是，原本严丝无缝的假牙一夕之间好像变得不那么合适了，怎么戴都感觉哪里不太舒服。

摩根果的汁液还在滴滴答答，逐渐染红了老太太的白发，眼睫。

滴答滴答。

滴答的声音其实是很小的，但在足够安静的环境下，丁点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回荡在耳边。

落在脸上的汁液越来越多，老太太的视野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她不安的抹去眼睛里的汁液，却越擦越多，到了后面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都被染红了大半。

老太太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没穿鞋的那只脚踩在另一只的鞋头上摩擦着，白色袜子上全是泥巴还混着一点血。

她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从脖子到肩膀一直延伸到大腿肌肉都是僵直的。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

紧锁的瞳孔里是一张放大的脸。

——血肉模糊，咫尺之间。

老太太浑身都抖了起来，嘴里的念叨在这一瞬间突然放大了一点，只是还没出口就戛然而止了。

与此同时一道一道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了漫漫长夜。

几乎是尖叫消失的那一瞬间，整个第六区都亮起了灯，喧闹嘈杂的人声很快取代了方才的宁静。

人形怪物一事本就闹的人胆战心惊，这一动静下来人们哪里还敢睡。

有不怕死的过去一探究竟，但基本有去无回，唯一一个逃回来的脸色惨白，哇的一声还没开口就吐了出来。

旁人急了眼，那人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除了挑起好奇心，根本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让让，让让。”

就在大家伙六神无主之际，深夜值班的巡逻小队终于赶了过来。

当值的3个人刚刚交班，脸色都不大好看。

深色本就是困顿、疲惫的时候，前几天人形怪物已经闹的他们心力憔悴，死在这些东西手下除了官方统计的不晓得有多少亡魂，里面光是他们的人就折进去了好几个。

别说普通人怕了，就连见多识广的他们都觉得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