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走神(1/1)
严西舟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的家庭里,好在父母感情好,很少有矛盾,因此童年也算过的无忧无虑。
在严西舟尚未记事的时候,骆惟和他的妈妈骆琳就已经搬到了严家的对门。
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更何况当时骆惟才两岁,当时的街坊邻居都在传,骆琳是某个有钱人包养的qíng • fù,而骆惟则是有钱人留下的私生子。
可是在严西舟的记忆中,秦岚对于这样的言论可谓反应激烈,甚至不惜去跟人唇枪舌战一番,亲自讨回骆琳的面子。
等到严西舟稍微长大了些,他才慢慢知道,骆琳和秦岚不仅是旧相识,而且关系还很要好。
这种要好表现在方方面面,例如两人每次熟稔似闺蜜的对话,例如自己从小被告诫要照顾骆惟,甚至是秦岚对骆琳变成这样的原因都一清二楚。
严西舟发现这件事,还是去对门找骆惟的时候意外撞见的。
该在的人不在,不该在的人却在了。
骆家的门没有完全合上,严西舟听见了从门里传出来的,自己母亲震耳欲聋的声音:“你还在跟那个姓盛的有来往?!”
躲在门外的严西舟被吓了一跳,他当时已经九岁了,但也还是很少见到秦岚用这样的音量说话。
相比之下,骆琳的声音可以称得上的软弱不堪,“岚岚,我没办法,小惟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该跟着我承受这样的污名,我不求他去争什么盛家的名分和家产,但是我希望我身为他不合格的母亲,至少能为他和他的父亲牵线搭桥,多少给他的未来铺点路……”
“是,小惟没有错,那难道你就有错了?”秦岚的声音几乎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
屋内沉默了半晌,严西舟既害怕又好奇,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一抬眼就瞧见了秦岚浮上来的冷笑,“不,不对,你的确做错了,你错在当初瞎了眼,看上那样一个没骨气的男人!”
“噗通……噗通……”小小的心脏在胸膛里激烈的跳动,严西舟的头晕乎乎的,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快逃!
严西舟转头想要跑开,倏然瞥见了不远处楼梯口的骆惟,小小的,瘦瘦的,瑟缩着站在那里,像个鬼魂。
“怎么了吗?”
骆惟声音听起来颤颤巍巍的,他睁着水汪汪地眼睛,无辜又可怜,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秦岚的声音大的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得见,严西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但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猛地冲了过去,拽住了骆惟的手,“没什么,我们下楼玩去吧。”
……什么盛家也好,什么你错我对也罢,在严西舟简单的认知中,他知道自己不能让骆惟推开那扇门。
那天下午,严西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皮肤下的血液滚烫沸腾,似乎要烧透内脏,而被紧握住的那只手掌,冰凉又滑腻,湿漉漉的触感,好似自己抓住的是蛇的尾巴。
夏天的风伴着跌跌撞撞的两个身影,丝丝缕缕从耳根拂过,眼前是刺目的白光,晃得严西舟睁不开眼睛……
眼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挥舞着。
严西舟收敛起思绪,涣散的目光重新对焦,死死盯着眼前的手,那只手细白,嫩滑,修长,骨节根根分明,但又十分秀气——它曾经被自己紧紧握在了手里,也曾经被自己毫不留情的甩开。
“不想猜就算了,发什么呆啊?饺子都凉了。”骆惟托着下巴,有些不爽地问道。
严西舟知道自己走了神,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想起一些别的事来。”
骆惟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满意,攥着一只筷子将盘里的一只饺子戳得浑身破洞,好不凄惨。
“至于刚刚那个问题……如果你不喜欢,就当我是满嘴胡话吧。”严西舟平息着胸膛中的跃动,想要作无事发生。
可骆惟似乎反倒被挑起了叛逆心理。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他将筷子随意一丢,仰靠着背椅,“去掉‘养’字,我跟他就是正儿八经的父子关系……虽然我本身不是很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