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1/2）

「终点」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电影的。那种偏僻的村庄小镇里,不会拥有电影院。忙碌到极致的人，也没有空余的时间去看电影。不爱看电影的人不会去看电影，讨厌奇幻电影的人也不会选择去看电影。

有人还说,《电锯人》的主要角色之一——电锯恶魔，没有灵魂。

“比起支配恶魔,它更像是一个用于满足自我意愿的工具人。”

有人在看完电影后,于平台上发布了这样的感想。

电影有满分,也有让人看不下去的低分。至于低分的评论,逃不出“看不懂”“烂片”之类的评价。

玛奇玛浏览着所有的评论,她一条一条地往下烦，毫不厌倦的,也不会受任何伤。评论很多,但又不是看不完。

于是她花了半天时间看别人对电影的评论,到了中午,她便去了附近的小餐厅吃饭。

玛奇玛头一次吃大盘鸡,以前的时候，三明治和饭团比较多。

热气腾腾的室内，头顶的空调为顾客吹来凉意。她把耳边垂下的暗粉发缕绕到了耳朵后面，

时钟的指针正在一点一点移动着,玛奇玛所能捕捉到的声音也在逐渐变化。等到她用完了自己的午饭,用纸巾擦拭她的脸庞，又去了一趟洗手间洗完双手，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天了。

京都的天,黑得好像要压到地上。天空之中有一个黑色的漩涡，那个漩涡口充斥着紫色的电流和白色的闪光，好似一扇异世界的大门。

玛奇玛走出店铺,她站在门口，凝视着那些黑暗的光。轻薄的唇齿中，吐出了一句发音悠久的话语。

玛奇玛说：“开始了。”

……

……

在暴雨之中，五条悟难得睡了个好觉，也许是骨子里遇雨休息的根源习惯在作祟。睡着了时候，他还做了一些简直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冒出来的梦。

五条悟梦见大家围着他一直跳舞、一直笑，大家（那些人）说，马上就要有幸福的生活了。

五条悟在人群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人，于是他问：“为什么呢？”

那些个恬然如午后暖风一般的脸庞，上方的温柔与安静神情消失不见。无声的闪电劈过他们的脸，神情变化短暂如幻影。苍白的面具立马覆盖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面无表情地盯着五条悟，说：“因为你要死了。”

五条悟的梦，就此断裂了。

醒来后的他，看见世界如末日到临般卷入深色的天幕之中。网络上各种言论纷纷起，“世界末日党”又悲哀地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狂欢。

这下五条悟道有些不懂了，他明明睡得这么香，可是醒来却看到了只有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哪怕是诅咒之王，也无法带来这般的黑暗。

黑色的巢穴里，孕育出奇形怪相的爪牙。

五条悟的“六眼”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的内部果真是一片漆黑，无论是多么明亮的光辉，一旦被那个黑洞吸入，哪怕是天照大神的光，也会顿时湮灭于无形。

一只女形的手，从黑洞中伸了出来。纤细，但是拥有肌肉。手指指节里有许多的茧子以及疤痕，那是一双练武的手。

一把怪异的太刀，被那只手握着探了出来。

……

……

“使用，禅院真希以及禅院真依两个术师的能力。”玛奇玛说。

脆弱的术士和天与咒缚，构成完全的天与暴君。

但是，那只女形之手的上方连接的并不是真希，也不是真依，而是另外的一个存在。

“禅院直哉，禅院真珠，禅院直毘人，禅院甚一……禅院兰太，使用以上术士的能力。”

他们的身体扭成了一团皮革，斑驳的皮肤看起来特别的有质感。年轻与年老的脸融合在一起，后脑勺则变成了一块凸起的小山丘。

玛奇玛抚摸着那怪诞的生物，她看见他们的眼中还留有最本能的恐惧。

支配恶魔是从地狱里走出、由人类的历史而促进生长的恶魔。强者支配弱者，强者打压弱者，强者的存在，让世界的天平向某一个方向更加倾斜。而支配恶魔，便是在这样的历史中变得愈发强大起来。

她如同抚摸最爱的宠物——小狗——那样用手抹动着怪形额顶能够算作是头发的稀疏毛发。

“别害怕，你们已经不会死了。”

不会死，就是不再拥有死亡的能力。

玛奇玛将他们制造成了恶魔。

从她腹部（母体）窜出来的锁链勾连了她其余的“朋友”，玛奇玛喊出那些人的名字，并以制造艺术品那样的耐心将他人的特征往已有的生物上继续装点。

球形生物的无数嘴巴里发出“呼”“呼”“呼”的喘气的声音来，而玛奇玛则依旧轻柔地抚摸着他们。

她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

……

咒术界内有这样一个传说，只要五条悟想，他就能轻松地杀死整个日本的人。

银发男人的身形在道路上飞驰，黑色的天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好似下一秒就要压到他的脸上。人们的脊背，被天的重量彻底压垮在尘土之中。

他在寻找玛奇玛的踪影。

加茂家、禅院家、绪川、演电影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凭空消失了。这个日本最强的男人同时有着非常强的灵感，他下意识里认为这一切都与玛奇玛有关。

玛奇玛在哪里？

玛奇玛又在何方？

五条悟看见那个长得参差错落的神怪一点一点地从黑洞里析出，与它一同出现的，是曾经在电影《电锯人》里出现过的恶魔。

刀之恶魔。

炸-弹恶魔。

枪之恶魔。

鲨鱼恶魔。

暴风恶魔。

……

支配恶魔。

五条悟看见那个美丽的女人像是走到了人间的画中人，她今天穿着和先前款式很像的黑色波浪长裙，而她的身旁，正是那个怪诞的生物。

石田亚里沙早就看到了天中的那一幕，她已经知晓支配恶魔的名讳。作为支配恶魔在人间的代行者，她对对方的到来表示从一而终的敬仰。

我的……英雄。

夜凪景看见石田亚里沙愣愣地站在马路中央，立马拉着对方离开。在将石田亚里沙带到了安全的路边后，夜凪景听见了来自后辈的、低弱的声音。

“你觉得……那像什么？”

名动东京的天才女演员——夜凪景，粉紫的瞳眸也看向天中的那个怪物。

夜凪景她，曾经饰演过《西游记》的改编话剧《罗刹女》中的女角——罗刹女，在那场话剧中，她所能感受到的罗刹女最深沉的感情，就是“悲愤”。丈夫对她置之不理，只懂得与她人寻欢作乐；小儿被孙悟空带走到了观世音身边；当她被孙悟空强夺铁扇的时候，那个对她不问不顾的男人，究竟又在何处？[＊]

这一次，夜凪景再一次感受到了如同罗刹女那样的悲愤，强烈到让她忍不住当街呕吐起来。

悲伤和愤怒，有时候是非常相像的两种感情。

为什么那个有着暗粉色头发的女人既悲伤又愤怒呢？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她明明看起来那么强大。

石田亚里沙又喃喃道：“玛奇玛，她将把地狱带向这个世界。”

……

……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二者的双眼双耳。因为他们是人间与地狱的最强者，至少在这个维度上。

玛奇玛倾听着来自他人的赞美，来源于他人的恐惧。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蹭蹭蹭地往上增长，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初始状态，回到了那个曾经将电锯人逼入死路的状态。

“真好……真不错。”

五条悟头一次看见对方露出这种对力量的赞美，平时的玛奇玛（虽然五条悟没怎么见过玛奇玛）都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五条悟唯有记得对方曾经说，“喜欢别人普通地对待我”。

天地被倒转，黑暗覆盖大地。暗之恶魔在闪光中显现出巨恐怪异的身影，由玛奇玛所制造的怪物——「哭嚎的咒术师」像一个气球悬挂在空中。

它静止停滞在空中的时候，宛如空中要塞——雷天使。

五条悟看见了同样悬浮在空中的玛奇玛，她的双脚与地面相隔着一段距离脚下的高跟鞋如藤蔓般伸出长枝锁住她的双脚。

五条悟不得不抬起头仰望对方，他超过一米九的身高也无法让他平视玛奇玛。

五条悟曾经问过玛奇玛，她要做什么。而现在，他又问了一遍。

“玛奇玛，你想要做什么？”

那个短暂赞美过自己力量的女人低垂着眉眼，她的眉眼间浮动着难以形容的黑暗光辉。

“我想要什么？”她先是反问了自己一句，随即平摊过双手，宛如圣母一般轻轻怀揣着什么（空白）。

“你不是知道这个答案吗？”

人们的声响，铺天盖地。就如同这无端的黑暗。

这样一来，五条悟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正确答案。

那就是“平等”。

《电锯人》中讲，“玛奇玛”是支配恶魔的本名。只有强大的恶魔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而并非形容意义上的一个称呼。

五条悟起初认为这部电影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英雄主义，但现在看来是他错了，完完全全的错误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犯过这样巨大的错误了。

那部电影，恐怕是将地狱带入人间的一个媒介。

没有人能够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而在某人率先挑起纷争之前，他们两个都保持了一定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