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 40 章(2/2)
“要是我抵了一把刀在你脖子上,你还能这样淡然?”普世松开獠牙,嘴唇在血丝间摩挲。
“想来我现在配不上那把刀,只能受你疯狗般攻击,等真有那天,我会提前防备,不让那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沈斯年推开普世的嘴巴,指腹略过唇瓣揪到普世衣领,“日后我争取与师傅和平相处。”
普世被逗乐:“师傅怎么舍得,不过是好久没吃驴肉,嘴馋了尝一口。”
沈斯年再推普世,直接给他掀翻到车下。
普世一个小回旋,稳站回地面,笑怨:“幺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傅啊。”
“让你嘴损,日后再跟我提驴,我就不喊你师傅。”沈斯年重躺回粮草袋上,用手帕佛去血痕。
普世两三步起跳,回到沈斯年身旁,抢过手帕给他擦伤。
沈斯年不理会,尽管舒服晒太阳。
卢鸿志打马而来,沉默望着车上自在二人,眉头微皱。
行军队列中关于大公子和普世的传闻愈来愈烈,卢鸿志即使再三管束旁人的嘴,也耐不住二位明晃晃的秀。
沈斯年这么谨慎的人,还未察觉他跟普世的非常关系,还是他也像牧乐人那样潇洒,不管外人闲言碎语了。
“将军,先军来报,前方有个城镇可以歇脚。”卢鸿志再前一步。
沈斯年从车上爬起,推搡普世,示意他去停车。
普世满是不悦拉住缰绳,沈斯年下车揽住卢鸿志肩膀交代:“边塞城镇不大,汤汤大军恐打乱城中秩序,你带着大军在城外休息,差些人去添点补给就行。”
卢鸿志点头,却未有离去意思。
沈斯年瞥了一眼普世,把卢鸿志带到远些地方问:“还有旁事找我?你我之间何必拘束。”
卢鸿志难以启齿,要是沈斯年和个小姑娘有什么,他就直接说了,这男人和男人之间……
还没蹦出一个字,卢鸿志先脸红了。
“你不对劲啊,脸怎么红了。”沈斯年捏开卢鸿志的脸,三只之中属他最矮,还长了个娃娃脸,让人不禁想欺负。
卢鸿志强装严肃:“沈兄,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和普世先生有没有……”
沈斯年:“?有没有什么?”
卢鸿志:“你是真不知道吗,大营都传开了,说你靠身子取悦普世先生,扳倒周氏,取代沈庆生成为储君。”
沈斯年先是一鄂,仅略过一丝忧伤后强硬起来:“他们要说我抢了储君,我还给沈庆生便是,省的再说我是狐妖生的杂种!”
“斯年,现在没人敢这样说,不过是闲暇时乱聊几句。”卢鸿志头一次见沈斯年发火。
如今沈斯年带领赤军,他必须要立起威严,还顶着狐狸杂种的称呼,日后怎么服众。
“三人可成虎,你去揪三个嚼舌根的人出来,推到队列前,立即斩首。”
“斯年……”卢鸿志懵了,他原先听说这样立威方式,几朝几代的将军必用这个法子,真到自己手里,反而觉得……唉,不该这样畏缩的,难道沙场迎敌还能去念及旁人性命?
卢鸿志双手抱拳,领命退下。
沈斯年立在远处,久久未平复心绪,他还是成了双手未染血的刽子手,他讨厌极了能拿捏人性命的权利。
普世瞧在眼里,上前扶住沈斯年肩膀寻问:“幺儿,那小子怎么惹你了,跟师傅说,我去给你报仇。”
沈斯年回头,难以掩盖眼中忧伤,问普世:“军中人都说你和我有不正当关系,你可知道?”
普世无谓一笑:“我知道。”
沈斯年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他消息太封闭了,普世早就看明白的事,他却一无所知,反倒被利用。
沈斯年笑不出来,推开普世回了马车。
寻三人很简单,沈斯年还没坐稳软榻,卢鸿志压着三人前来请示。
沈斯年未露面,对帘外道:“直接行刑,警示一众,日后再嚼我和普世先生的舌根,就是这般下场。”
吵闹声自外头响起,普世云里雾里,看了沈斯年一眼,掀开帘子去了外头。
卢鸿志把人压到车马前,朝一众将领交代沈斯年的命令,而后将犯人一一斩首。
一众哑言,柴桑赤军终年保养在内城,多年未开过刃见过血,今日这一斩,让他们提前感知战事的紧张,也为大公子立了威信。
普世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叠,似笑非笑。
“我还是第一次这般清晰的看见活人斩首,一刀下去,他们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头骨滚了几番后,还没咽下的一口气发出噗的一声。”等回了马车,普世绘声绘色给沈斯年描述。
沈斯年这夜做了个噩梦,梦见扶风的几个亡命士子从篮中爬出,断掉的身子到处寻找另一截腿,还梦见箭场的靶童徒手拔出额心的血箭,笑盈盈的朝他要铜板,接着周氏三十二口断首鬼一个接一个压到他身上。
沈斯年感到一阵窒息,手中随意摸了把剑朝无首鬼刺去,一下又一下,鲜血溅满全身。
亡命鬼全部倒地,沈斯年筋疲力竭只能用剑支撑。
不远处亮起强光,秦飞鸾恢复貌美模样,喜笑颜开回了地府之门。
沈斯年去追,光门中再出一身影,影影绰绰中露出一张鬼面。
“你是苏良策?”
鬼面摇头大笑:“我是沈斯年啊。”
沈斯年从梦中惊醒,汗水濡湿三层里衣,撩开窗帘一角,借着月光寻到普世,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今夜恐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