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2/2)
沈元忠没有回话,阴恻恻的望着普世。
普世大笑着摇头:“与你玩笑,我要那破落军队干嘛!还不如醉生梦死好过。”
“那先生想要什么才肯收庆生为徒?”沈元忠越发猜不透普世的性情。
普世转正脑袋,严肃了几分说:“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收徒一事,天道指引我在柴桑沈氏子嗣中有一有缘人,我便来寻。”
“那正好,除了刚嫁人的女儿,我还有一子就是庆生。”想都未想,沈元忠脱口而出。
身旁的纪勒不乐意了,沈斯年难道不是?刚想反驳,转念一想,斯年不愿与人交道,何必再拉他出来转一遭,最后也缄了口。
正当沈元忠想再催时,府外头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董鄂拎着袍子急慌慌的赶来。
“沈王,不好了,大公子他快不行了!”
“你放什么屁呢?”沈元忠一下从普世身上跳脱出来,大步迎上董鄂,拽着他的肩膀问,“你还看不出我的脸色?为什么让他们对年儿动手?”
董鄂哭丧着脸,摇头解释:“给奴才一万个胆儿也不敢对大公子动手,是中途二公子来了,非要替掖庭行使责罚,这一下手没收住,把大公子打的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啊。”
“你们这群混账,连个人都看不住!”沈元忠震怒,扔下满堂宾客离了纪府。
纪勒紧随其后,驾马追去。
满院宴席,只剩下毫不相关的宾客面面相觑。
普世仰头,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念叨着:“命还真是浅薄低贱啊。”
随即消失在纪府。
永宁宫,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房中端出。
清寒的冬日,端水的侍女出了一身薄汗。
沈斯年静默躺在床上,赤果的上身遍布血痕,触目惊心。
细针扎满全身也不见血止,太医颤抖着染血的双手,无处下针。
浑身的痛疼,让沈斯年又回想到嘉禾元年那场火,灼的他无处逃身。
为什么那时不把他烧的精光,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活下来?
沈斯年认命,这次就让他安然的死去吧。
脑子死了,身上的痛疼愈来愈清晰,逼得沈斯年无数次清醒。
“你死不了。”
缓息时,头顶上空又响起熟悉的声音,连带着熟悉的兰香,让沈斯年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冲动。
可他全身如撕裂般,不敢妄动。
还是粗糙温热的指腹,游走在伤口边缘,指间微挑着里面的嫩肉,又痛又痒。
沈斯年一阵颤栗,轻声哼吟。
心里头埋怨着,这人什么时候能放过自己?
倏地,指腹用力按压向伤口。
“嗯!”沈斯年痛的叫喊出声,一双含着泪光的杏眸大睁开,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
轮廓是他没错,看到脸时让沈斯年一愣,原以为是个屠夫野人模样,没想到生的这般……俊俏,眉目里透着一股凛然,让人生畏。
那人冷峻的面容染了一丝浅显的笑意,问:“醒了?”
还有脸问,醒没醒你不知道吗?
跟这个人在一起,沈斯年感觉到了危险,伸手想要触碰些什么,又被那双粗糙的手按住。
“你想干嘛?”沈斯年沙哑的问。
那人笑的更加灿烂,没有回应沈斯年,从头顶上空勾来沈斯年的腰带,往他手腕上捆绑。
沈斯年吃惊的挣扎,浑身的伤口让他痛不欲生,嘴边的叫喊声又憋了回去,闭上眼睛紧咬住嘴唇,忍受着痛苦。
人为砧板,我为鱼肉,又能如何?
纤细的手腕被高高抬起,沈斯年浑身暴露在男人眼前。
望着瘦的连肋骨都显现出来的身躯,普世撑开宽大的手掌,在沈斯年腰间比划了一下,轻易的环过半圈。
“一会儿我要给你缝合伤口,要是太痛就喊出来。”普世从腰间掏出医药袋子,穿线准备。
沈斯年睁开眼睛,怒气冲冲的瞪着普世。
这人为何这么爱管闲事?
“我在救你,别不识好歹。”普世伸手按住了沈斯年的面具,玩闹着左右摇晃了一下。
再一打开,那双眼睛果然又凶狠了几分,像刚出生还未脱奶的小猫,爱凶却没有一点威慑力。
双指拍了拍他气鼓鼓的脸颊,普世再次捂住他的双眼:“我要开始了,痛就喊出来。”
细针穿过皮肤,向另一侧皮□□去。
沈斯年咬紧牙关,捆住的双手将床帏撕碎,冷汗顺着额角打湿枕头,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普世没因他的颤抖而有丝毫停顿,像缝一件衣服似的,面色淡然的一针又一阵穿透皮肉。
一旁的侍女坚持不住,被血腥味和残忍的场景刺激到出去缓息。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沈元忠,僵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沈斯年痛楚的面庞。
纪勒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残忍的场景,可唯独看不了沈斯年痛苦,掩面出去外头守着。
床榻上的两个人,一个能忍,一个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