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1/2)
第二章终于要死了吗?
过礼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沈宫出发,延绵江山街道数十里。
彩旗飘荡,红蛇逶迤,传闻中的十里红妆,如今开了眼。
原本是前三天送去纪府的嫁妆,最迟也是在婚礼头一天,沈氏为显示势力,放在了成婚当日。
上午耍了这一回威风,晌午新郎官迎亲可难堪了。
与沈宫相比,区区一个将军府怎么能拿得出来这么大的阵仗,指定要遭百姓一顿笑。
这会儿,纪家老母也不管外头堆满的各式嫁妆,拄着拐杖去内院找纪勒理论。
这婚,没法结了!
“老夫人,不好了,将军他……”齐阳跌跌撞撞的穿过长廊,腿脚没刹住车,摔了个四脚朝天。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纪母底气十足的喝了一声。
齐阳连忙起身,颤巍巍递给纪母一封书信。
纪母扫了一眼,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婚,真没法结了,新郎官都跑了!
事情说要追溯,还真是复杂。
为巩固刚打下的基业,沈氏之女下嫁给将军,本是顺应天意,天作之合的事,可偏偏纪将军与沈大公子暗生情愫,早就约定好了大业完成之时,两人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闲云野鹤,坐看云起云舒,共剪西窗之烛。
合婚的圣旨一下,天都要塌了,沈大公子连发了三日高烧,生命垂危。
嘉禾元年那场□□,沈斯年深受重创,时至十又八年,每日需药材养着才能残喘一口气,沈氏灵嗣早早给他制上了一副黑木棺材,每年令工部刷上一回漆,就等着下葬了。
第三夜里,沈斯年脸上血色全无,大夫把完脉摇着头离开了。
沈父轻触沈斯年冰凉的面具,叹说:“我对不起你娘,你早点解脱,去下面陪她吧。”
烛火摇曳,沈斯年微微睁开狭长的眼眸,望见沈父宽大的背影,像儿时那般猛地抬手去抓,却扑了一个空。
要不是手臂打在床沿上磕的痛,沈斯年都以为自己死了,为何连死都换不来父亲的一眼怜悯。
沈父走得急,连门都忘记关上,冷风侵入内室,钻进骨子里。
小厮都去詹事府领喜俸,秦桐因擅用驴一事,受罚去掖庭府扫牢房。
此处僻静,向来如此。
沈斯年反倒庆幸了,不然侍奉的老妈子又要抱怨:“还要给你收几回尸,赶紧死干净吧!”
眼珠翻滚,沈斯年望向门外,月色渐浓,皎洁的月光照进室内,留下门前斑驳的梅枝剪影。
疾风卷着小雪散落槛前。
沈斯年阖上了眼睛,死前再见一回飘雪,无憾了。
至于纪勒,他怎敢再奢望。
柴桑二战,赤军取得大胜,北方政权移主沈氏,残党未灭,星火又燃,余孽势力江氏重聚中原,再与沈氏争权。
与此同时,南方檀军加紧北上,国界之外的山越、乌丸、匈奴等异族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原。
沈氏腹背受敌,为了稳固政权,必然要安抚好各军首领,联姻赐婚是最常见也是最牢固的法子。
圣旨下的这般仓促,没有三书六礼,甚至都过不了冬月,三天内就要完婚,然后将军脱下婚服转身换上战袍,立刻奔赴战场。
烽火连绵的岁月,谁都逃脱不掉。
沈斯年虽常年足不出户,可他阅遍群书,懂得比旁人多些,心境也开阔些。
这般乱世,他也想建功立业,他也想一生戎马为君死。
可他这般身子,苟活余生都困难。
他想站在纪勒背后为他出谋划策,但他不想因此捆住纪勒,闲云野鹤虽令人向往,但驰骋疆场才是战将该有的风范!
娶了小熙,生儿育女,战场杀敌,这才是纪勒该有的人生。
沈斯年嘴角上勾,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檀木面具在惨淡月光下更显凄凉,眼眸回转,最终闭上了眼睛。
他马上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
屋内烛心噼啪作响,屋外乌鸦吱呀乱叫,沈斯年头痛剧烈,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灼的骨头都酥了。
迷蒙中,眼前出现了一道暗门,房门大开,发着暗紫幽光,左右两旁站立黑白双煞,勾着锁链向他招手。
门里头,若隐若现一道焦黑的身影。
沈斯年认得,是他那烧的面目全非的母亲。
“儿啊,你就这样认命了吗?娘死无全尸,娘不甘心啊!”
“娘,儿子活的好累,儿子不想再苟且偷生了!”沈斯年泪如雨下,所有的委屈都释放开。
沈母摇着头,转身向鬼门关走去。
沈斯年踉跄的跟着,泪模糊了双眼,腿脚软踏踏的使不上力。
不等他踏入,鬼门关闭合,眼前又恢复了光亮。
一股幽兰馨香袭来,带着外头的寒气,落座在沈斯年身旁。
沈斯年大气不敢喘,他头脑混账,已然分不清是生是死,只感觉一只温暖宽大的手伸到脑后。
反正是要死的人了,沈斯年顾不得礼数,向那只温暖的手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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