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番外1.9（1/2）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7:30会再更一章，然后完结全文。

其实在奔去医院的路上,他也曾有过一瞬间的念头，想到该不会是他们不小心，芃芃怀孕了。那一刻他心里并不是喜悦,而是害怕。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该如何是好，接下来的补救措施他不想去想。

这时候芃芃坐在对面，似乎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脸上挂着微笑，语气十分平静，对他说：“医生说，等我头发长到肩膀，就可以怀孕了。我前几天还去做了检查,医生说我情况良好，可以试试看。”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明白孩子恐怕是不现实的期盼，一直把孩子摒除到他的考虑范围之外,将此无意识地列入禁忌话题，想都不曾想过,她现在突然提出来，他愕然：“你在说什么？”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彩色的英文画册,封面上写着某某生育医疗中心的字样,递到他手里说：“我已经做了许多功课,挑中了这家,美国西岸，旧金山附近。听说这里提供的基因库基数大，而且加州华人多,很多捐卵的女孩子都是家庭出身良好的大学生，和别的地方比服务好，选择也更多……”

他一头雾水，直到听到那两个令他震惊的字眼，打断她：“姜芷芃，你到底在说什么？捐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坐在那里一脸坚决，缓缓说：“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我想要一个小女孩。如果我们想要一个孩子，大概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他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许多情节在脑海里慢慢重现，忽然都变得清晰，比如她执意要去旧金山，兴致勃勃地游览景点，游完了景点游住宅区，考察医院，超市，街心公园。他怔忡地回想那些疑惑过又没当回事的细节，时间象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流走，半天他才不可置信地说：“原来你一早就想好了，要我看图片选一个孩子的妈，和别人生一个孩子。”

一直以来她不确定他会怎么想，一度还觉得他应该会欣然同意，那时候她的心情也并非不复杂。她即将要给予一个孩子生命，而那个孩子的母亲却另有其人。不止是一张相片，而是一张鲜活的面孔，一个活生生的人，和她自己的爱人一起，孕育出一个新生命。然而他那么喜欢小孩，那时候他牵着小小的贺宇静出门，人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是父女。所以心情复杂又有何妨，更何况她也那么渴望一个孩子。她镇定地说：“也要我十月怀胎生下来。是你的孩子，我会一样爱她，一点也不会少。”

他的心里却是一点一点沉下来，试想一下他抱着一个陌生婴儿的画面，觉得整件事都很荒谬，问她：“那我怎么办？不是你的孩子，顶着一张别人的脸，你不觉得荒唐？要我怎么爱得起来？这不是要我膈应一辈子？”

她也看见他的脸色慢慢阴暗下来，看来她完全低估了他的反对。犹豫再三，她也只好和盘托出：“我答应你爸爸，暂时不领证，三年之内，一定会给你一个健康的小孩……”

他果然眉头一紧，脸色骤变，大声说：“我爸爸？你们背着我商量了什么？芃芃，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他从床上抓起自己的衣服，留给她最后一句话：“姜芷芃，我警告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想都不要再想。”

说完他愤然转身，摔门而去，关门的声音大得屋顶为之一震。

留她一个人坐在原地，用手掌捂住眼睛。刚才还很雀跃的心情，忽然被浇了冷水，心里万般后悔，想，这回会不会再多的小甜饼和我爱你也哄不回来了。

窗外似乎下起了一点小雨，天渐渐阴暗下来，她吃的感冒药也渐渐起了效果。她一头倒在床上，任由药效把她推进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可睡得也不安稳，大概是退下去的热度又重新回来，让她觉得说不出的难过，身上难过，心里也很难过。

半梦半醒间，好象有人在她额头上放了湿毛巾。再睁眼时，似乎有人拉上了窗帘，眼前已经一片暗黑。

有手臂伸过来拿走她额头上的毛巾，她连忙抱着那只手臂，问得有点委屈：“你去哪儿了？”

他轻声说：“小区门口。”

她还记得他刚才脸色骤变的样子，一定是生气极了，还以为他这一次终于要一去不返，幸好，他并没有走很远，又折回来。他还在她背后停了停，又补充：“下雨了，我没带伞。”

她转过身，牢牢抱住他，心里酸酸的，笑着重复他的话：“幸好啊，下雨了，你又没带伞。”

一片暗黑里，他们彼此相拥，沉默片刻，最后他说：“芃芃，如果你真想要孩子，我们试一试自己的孩子好不好？既然要走这条路，为什么不试一次。”

她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说：“我怎么会没想过。我去做过检查，医生说象我这样的情况，接受过化疗，很难再有孕育的机会，更何况还要排查基因，选出不携带致病基因的健康胚胎，机会很渺茫。”

他说：“很渺茫也不是不可能，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成功？”

不知道有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其实早已经接受了现实，问他：“如果不成功呢？”

他想了想说：“那我们去领养一个小女孩，也会很可爱。既然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在意，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无所谓。总比是我和别人的孩子好，想一想我都觉得一身恶寒。”

她不是没有顾虑，轻声说：“你爸爸会失望的，你将来也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