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满怀(2/2)
梁焕赶紧扶着他的肩把他推开,把他摆在自己身前,说了句:“不急。”
这样的拒绝让陈述之有些担忧,他以为梁焕那股难受的劲还没过去,低下头说:“您生我气,这种事我也控制不了,只能这么陪着您……”
“行离。”
梁焕盯着他看,“从四日到昨天,二十多天,你要是那样想我……当是难过的吧。”
一阵阵的委屈和哀怨漫上心头,陈述之不敢说话,只点了点头。
“到底是我不好。我不想承认你对我的信任只有那么多,所以觉得你一定知道我会救你。现在看看,我都不敢去想你当时是什么感觉,不敢想那些天你是怎么过的……”
陈述之慢慢挪了挪身子靠近他,俯身用双臂环住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肩,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怨您,我只是……很想念,想过去的日子,想死前再见你一面……”
暗淡的灯火模糊了梁焕脸上的愧悔,他轻柔地摸着他的背,“你从来没有失去过,我一直是你的。”
听到这话,陈述之有些不好意思,他收回手来,侧过身道:“您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
“这就受不起了?我偏爱说这样的话,我一直是你的,我还……”
陈述之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吻,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时不时有雨水从屋檐上滴落,零零散散的,不成曲调。
吹了灯,二人相对而卧,透过黑暗目光交会,却谁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欲望。
梁焕忽然伸手,把陈述之的头按在自己身上,沉声道:“你听。”
胸膛传来有规律的心跳。
“心上全是你,它不会骗人的。”
陈述之缓缓闭上了眼。他不知要如何回应这话,既要说他爱听的,又不能去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
梁焕也不在意他不说话,低下头在他耳边道:“日子还很长,我迟早要证明给你看。”
伴着心跳声和胸膛的起伏,这个晚上他睡得很是安稳。
*
黄湖死后,欧阳清失去了重要的人脉,加上朝堂中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他迅速变得憔悴起来,几日之间头发白了大半。见过他的人都开始猜测,他打算何时告老还乡。
六月六日,吏部发布崇景四年到七年的官员考评。在当天刑部的议事上,欧阳清出现在众人眼前,却被刑部郎中申恒高声质问,问他为什么自己以及众多曾经党附欧阳清的官员考评都是下等。
欧阳清辩称跟他没关系,申恒却不依不饶,将欧阳清惹得暴跳如雷,刑部里没人敢上前相劝。在痛骂一刻钟后,欧阳清忽然全身僵住,直直向后栽去,倒地不起。
有人要去叫太医,却被刑部尚书朱幸拦下。朱幸让大家先察看欧阳清的体征再决定是否要找太医。太医真正到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对于欧阳清的身后哀荣,白从来伤透了脑筋。他拉着整个礼部一起编了三天,编出十几个谥号让梁焕挑。梁焕一个都不喜欢,让陈述之给他拟了“文节”二字。好廉自克曰节,白从来差点没被他笑死。
无论是欧阳清的丧礼、追封,还是子孙的抚恤,朝廷都按照最高级别来办。外人看着,都会以为只是死了一个鞠躬尽瘁的丞相。
然而在丧礼之后的第二天,梁焕就催户部尚书徐变给江州减税,还让他早些拟定后几年的方案。接着,梁焕又催新任的御史大夫继续改革监察制度,还让吏部制定逐年降低官员俸禄的方案。
对于朝野中残余的欧阳党,梁焕表现得十分宽仁,到底还是把吏部的考评改了回去,并让他们的长官带话:好好干活,别瞎折腾,既往不咎。
梁焕专门把林烛晖叫来,跟他说:“以后就剩咱俩对着干了,朕干不过你这只老狐狸,手下留情啊。”
林烛晖的表情满是无奈,“臣没想跟您对着干,臣都这把年纪了,过一天是一天,别哪天也被人气死就算善终了。”
梁焕笑着说:“丞相少了一个,你举荐一下?”
林烛晖连连摆手道:“您得找人与臣相互制衡,自然不能让臣来举荐。”
他这样说,梁焕就变得十分谨慎。这么重要的位子得好好挑,可别再养出一个欧阳清来。
作者有话要说:梁焕:呜呜呜宝宝不开心了
陈述之:好像差点死了的应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