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写信和画画（2/2）

“昂？”安澜的话题跳跃过大，年年一时没跟上，有点发愣。

“画画。”安澜又说了一遍，“你不是脑子里有好多特别美的画面吗？落在黑槐树上的麻雀，站在树梢梢上的花喜鹊，西岗上的蓝天白云，还有鹰；还有黄昏的晚霞，南河沟里比小仙女还漂亮的白茅花，你不想把他们画出来吗？

对了，还有你的那个山，大得没边没沿，开满了牡丹和芍药，里边住着老神仙的山。”

年年憋着一口气，好半天才呼出来：“那，那还能画出来？安澜哥，你会画？”

安澜说：“我会，但画的不算好，不过我觉得没关系，我没想着要你拿画画谋生，现在这个……，呃……我是说，咱们也不是要画出来卖钱，我就是觉得你心里那些画那么美，不画出来可惜了。”

年年咧开嘴笑了：“安澜哥你居然还会画画，呀，你可真有本事。”

年年美得好像自己会画画一样：“自个儿心里想的，就能画出来，我想想都觉得可美可美，安澜哥你教我呗。”

安澜说：“好，书画不分家，我画画也是刚入门，以后，咱们书法和绘画一起练，书法一定不能丢。”

“不丢。”年年赶忙表决心，“我以后每天还至少写两张报纸，写完再学画画。”

安澜说：“年年，咱们画画是为了自己高兴，所以，不能出去跟别人炫耀，知道吗？”

年年顶着一副不解的模样点头：“哦。”

安澜本来还想再教育小孩几句，可看到小孩迷惘的眼神，他决定以后再说，他不想小孩还没体会到画画的快乐，就先背负上沉重的心理枷锁：“我原来没想过教你画画，什么工具都没有，这几天我想办法找一点颜料，试着画几幅画，看看你喜欢哪种风格，然后再决定你怎么练习，好吧？”

年年兴奋到紧张：“好。”

安澜把墨盒往他跟前推了一点：“那，现在继续练字，过几天练字和画画一起来。”

年年点头，提笔继续写字，可是没写几个，他就忍不住停下来问：“安澜哥，画画肯定可难吧？我能学会吗？”

安澜说：“再没有比画画更容易的事情了，原始人都能在山石上把自己一天的活动画下来。”

“啊？”年年懵圈了，“那，那你为啥还想教我？那不是谁都会吗？”

安澜点头微笑：“对，谁都会，小孩儿尿床还能尿出个世界地图呢。”

年年更懵了：“那，那我还学它干啥？”

安澜笑：“我的意思是，画画要说容易，比什么都容易，因为谁都能画，只不过画的好与坏的问题。小孩儿尿床，可能只有他自己家的人会觉得漂亮可爱，别人能嫌弃死。

你们大队宣传栏上的画，你看过吗？”

年年说：“我看过俺学校宣传栏里的画，有向日葵，还有几个红卫.兵排着队，头上戴着红五星。”

安澜说：“你能看出来那些红卫.兵在想什么吗？”

“昂？”年年再次懵圈，“那些，那些红卫.兵是粉笔画出来的呀，他们又没脑子，咋会想咧？”

安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随手拿过一个保秀用过的作业本，随便翻开一张，用毛笔在反面轻轻巧巧画了几笔，推到年年面前。

“啊！”年年惊叫一声，“这，这，这红卫.兵看着咋镇孬孙咧？一看他就是个孬孙种，想欺负人咧。”

安澜把作业本拿回去，又画了几笔，再推到年年跟前。

年年歪着头看了一下：“这红卫.兵看着可好，他，他好像有点抱屈，就跟他妈嚷他了样。”

安澜再次把作业本拿回去，继续画，然后又推到年年跟前。

年年说：“这红卫.兵可像上操领队的，正好校长搁前头站着咧，他就站的可直可直。”

安澜说：“我和你们学校宣传栏里画的都是红卫.兵，都没脑子，你觉得一样吗？”

年年说：“你画的就跟活人样，有脑子。”

安澜笑笑，把作业本放在一边说：“好，继续练字。”

年年练不下去，问安澜：“你画的仨红卫兵个跟前看几乎一模一样，为啥我感觉却一点都不一样咧？”

安澜用毛笔尾部点了他鼻子一下：“现在先好好练字，过几天我告诉你。”

年年抓心挠肝地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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