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瓯炒鸡蛋（2/2）

“啥是好孩儿？”

“好孩儿就是天天去学不叫大人催，考试吃一百分，打算盘全班第一，还会写可好看的字儿。”

“好运长大会考一百分不会？”

“哟哟哟，咋又吐泡泡咧？”

“哦，不想吃一百分，不想当好孩儿呀？”

“不当好孩儿想当啥？气人孩儿？”

“哎呦，可不能当气人孩儿，气人孩儿将来都跟妈这样，脾气赖，没人待见。”

“咯咯……”祁好运突然发出一声欢快的笑。

田素秋捏捏她的小下巴：“镇高兴？笑啥？”

祁好运又笑了一声。

田素秋有点无奈地说：“听见妈说‘脾气赖，没人待见’镇高兴，你长大不会真脾气随了我吧？可不敢哦，别那儿哪儿随了我都中，脾气千万不敢。”

“呀呀呀……”祁好运叫的更开心了。

田素秋笑了一声：“叫镇响，咋了？饥了？想吃哥哥的鸡蛋？”

“那可不中，你还小咧，没长小狗牙咧……”

……

年年把一碗甜汤都喝完了，还吃了小瓯里一半的鸡蛋。

他想把碗收起来的时候，田素秋抱着好运过来，坐在他旁边，把馍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他：“今儿炒菜放的油多，粉条可香，就着再吃一点馍。”

年年不接：“我饱了。”

田素秋把馍收回去，把祁好运放在年年腿上：“抱下孩儿，我给馍分开，夹着粉条，这样可好吃。”

年年天天逗祁好运玩，但没抱过几次，不过可能天天看着田素秋和风调、雨顺抱，他无意中积累下了心得，现在抱的并不别扭。

田素秋把半个馍又从中间分开一次，带皮的那边还连着，她先夹进去几根粉条，然后，把剩下的炒鸡蛋全夹进去，自己拿着送到年年嘴边：“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年年吸了口气，张嘴。

田素秋说：“使劲来一大口。”

年年就使劲来了一大口。

田素秋拿着他的空碗站起来，又去盛了半碗甜汤回来，等他咽下去，把碗送到他面前：“干吃馍老噎慌，喝口汤。”

年年喝了一大口甜汤。

然后，就一口馍一口汤地吃完了。

田素秋抱起祁好运，一只手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说：“快饭时了，你去找保山或保国耍会儿，等他们吃了饭去地薅草，你就回来写作业。”

年年说：“我也去薅草。”

田素秋说：“晌午先不去，我串门跑了两天，有点使慌，光想睡，你搁家，我要是瞌睡了，你替我看会儿孩儿。”

年年深吸了两口气：“那，中。”

田素秋冲他摆手：“我这儿不瞌睡，你先出去耍吧，等我想睡了叫你。”

年年看着田素秋一只手麻利地打水洗碗刷锅，慢慢地退出上屋。

他没有去找保山，在门楼下站了片刻，看到有下工的人在西面出现，他抬脚往西跑，在上工的人过来之前，从三奶奶家西面的小过道跑向后街。

桑树林里鸟鸣声声，年年没有往深处走，这里的桑树比较密，深处不透风，今天有点热，他想找个高点的地方，吹着风凉快。

往东走了一些，他爬上一棵特别粗，树冠特别大，但很矮的老梨树，坐在一枝平直粗大的树枝上，隔着疏疏落落的枝叶看云彩。

响晴天，天空像刚被沁凉的井水洗过，蓝的晶莹清澈，云彩像雪白的棉花，大朵大朵铺了半个天空，半天不动。

清脆的鸟鸣在身后此起彼伏，年年回头看，却看不到鸟的影子。

他伸手摘了一片青嫩的梨叶，在衣服上擦了擦，含在唇间，轻轻吹，发出一声不算悦耳的哨鸣音。

年年不气馁，继续吹，“滴滴”“吱吱”的声音在婉转的鸟鸣声中有点扎耳朵，可年年却听出了味道。

他去年跟着风调和雨顺去南大殿姨奶家串门时，路上看到一个人噙着一片柳叶，不但能吹出比黄鹂还好听的鸟叫声，还会吹歌，风调和雨顺跟着人家的柳叶偷偷哼唱。

那个人吹的太轻松好听了，年年以为树叶都有那样神奇的能力，只要人噙着，就能吹出自己想要的声音，回家的路上，他让风调给他也摘了个柳叶，结果，什么都吹不出来。

后来，他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摘一片叶子试着吹，倒是会吹响了，但都不好听，今天，他吹的比以前好听。

不知吹了多长时间，鸟鸣声消失了，只剩下他的声音。

年年站起来，往桑树林里招了招，鸟好像都被他聒跑了。

他弹了弹树叶，纵身跳下梨树。

田素秋差不多该瞌睡了，那，他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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