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口头协定（2/2）
“你父亲？”何冷云好奇地问道，他之前一直好奇金柔玉父亲的身份。
“告诉你也无妨，他现在是安全厅的厅长。”金柔玉说罢，将牛肉送进嘴里。
“那…龙德施泰特呢？”何冷云想起了之前被他顶撞的老人。
“他调到侦查厅了。”金柔玉边咀嚼着边说道，“对了问你个问题。”
“嗯哼？”何冷云点燃一支烟后，将烟盒递给了金柔玉。
“如果你发现你身边的人，与复兴社有所来往，你会怎么办？”金柔玉盯着何冷云，熟练地点燃香烟。
“只要与我无关，我才不想理这种事。”何冷云淡定地说着，烟气从嘴里淡淡飘出。
虽说何冷云对光荣会完全算不上热爱，他的回答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为什么不想着去安全厅举报？”金柔玉的手腕杵着她微微红晕的脸，一边吹着烟雾，一边眯着眼睛问道。
“我与他们也没什么过节，不想沾上麻烦。”何冷云的回答倒是意外的干脆。
面对安全厅的成员，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答案，甚至有可能引火上身。但是何冷云无所谓，他再次起身将两人的酒杯倒满后，坐在椅子上淡定地抽着烟。
“为什么？”金柔玉眉头一搐，但立刻又恢复到刚才的神情。
直到这时，何冷云才意识到金柔玉的危险。就凭他刚才的回答，身为安全厅的金柔玉，完全可以将他押去送审。
“我跟你也好，复兴社也罢，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实在没什么必要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何况…”何冷云想起六年前在摩尔曼斯克机场时的情景，当时的他和妹妹迫于现实，选择加入了组织。
“嗯哼？”金柔玉点点头，夹着烟的手握着酒杯。
“你也知道，我除了妹妹之外没什么家人。她现在能有一份很安全的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在学院这些年来，都是我那帮朋友陪我度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我也不想给他们惹什么麻烦。”何冷云猛吸一口香烟后，对金柔玉尴尬地说道，“所以…我的答案你满意吗？”
“呵哈哈…”金柔玉用手背捂着嘴，笑着点点头，“很现实的想法…”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对吧。”何冷云又吸了一口烟，然后举起酒杯，“来，干一杯吧。”
“Cheers！”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进入组织的高层呢？”金柔玉放下酒杯，顺势熄灭烟头。
“真有那么一天，那我一定不会再让我的朋友们留在行动部。”何冷云看着金柔玉酒杯上的唇印，坚定地说着。手上烟头上长长的烟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你对情报部这么反感，看来你到时候会带着他们去后勤部咯？”金柔玉的眼神有些迷离，她杵着脑门，歪着头看着何冷云。
“不不不，那我们宁可留在行动部。”何冷云说着，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对哦，差点忘了。”金柔玉再一次摘下眼镜，一边点点头，一边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眼球。
“后勤部就是一个垃圾桶，这么腐败的部门存在于组织内，你们难道没什么想法吗？”何冷云又点起一支烟，语气有些激动地说着。
“你说得没错，但是组织以前需要他们这种人。”金柔玉解释道，“以后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呵呵…”何冷云冷笑着。
“哎，他们就像…嗯…”金柔玉挠着头，动作显得有些可爱，“就像和珅！乾隆皇帝在不需要他的时候，就会把他除掉。”
“真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这些？”何冷云更加觉得，金柔玉的城府有些深不可测了。
“你姐姐升任调查科副科长了，她会收拾他们的。”金柔玉笑着说道，“我也升任了监视科副科长。”
“爬得真快啊…”何冷云感叹之余，将酒杯倒满。
“别聊这个了，换个话题。”金柔玉抬起头，将散落在面前的几缕红发撩到耳根后，接着又戴上了眼镜，“你有没有什么别的追求或者理想之类的吗？”
“我没什么别的追求，也没什么伟大的志向。说真的，我觉得能在这样的组织里善终，就已经不错了。”何冷云说完，喝着白兰地，浓浓的烟雾从他的鼻孔窜出，弥漫在酒杯里。
“那你妹妹呢，也希望她也是如此？我看她挺机灵的，是个挺不错的女生。”金柔玉推着自己的黑框眼镜说着，又把手伸向了桌上的烟盒。
“我跟小雪从小关系就不错，她跟何冷月比起来，两人简直天差地别。要不是母亲对她那么好，有的时候我都以为小雪是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呵呵。”何冷云苦笑着熄灭了烟头，准备继续享用他桌上的那份西冷牛排。
“她现在的情况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乐观，组织现在正在对情报部进行着改革，她有可能会被刷掉哦。”金柔玉点着烟，漫不经心地说着。
何冷云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牛肉，最后艰难地吞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开口道：“有多大几率会被情报部刷下来？”
“几乎可以肯定。”金柔玉翘着腿，脚尖玩弄着她那双普蓝色的高跟鞋，“我在他们厅长的淘汰名单上看到的，这就是我电话里说的，要跟你说的事情。”
“…”何冷云推开餐盘，又一次点起一支烟，不解地质疑着，“不应该啊，按你刚才的话，情报部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吧…”
“你说的是没错，但是在情报部整体改革重组之后，名单上的人就会被撤换。”金柔玉轻声地说着，烟雾缭绕在她手中的酒杯外，“到时候你希望小雪调到哪里？后勤部或是行动部，我可以帮你安排。”
“不能把她继续留在情报部吗？”何冷云无奈地问着，微微张开的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烟雾。
“你以为这次整顿是闹着玩么？”金柔玉放下酒杯，又把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双手抱胸，一脸严肃。
被扔在烟灰缸里的烟头挣扎着，青灰色的烟气随着有些刺鼻的味道飘荡在两人对视的视线上。
“你能让你父亲出面，跟侦查厅协商一下吗…”何冷云满脸诚恳地盯着金柔玉。
“我若是这么做，那我又和后勤部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金柔玉歪着头看着墙上的廉价油画，不太高兴地说着。
“你不是说过，在学院有什么事可以找你吗？”何冷云夹着烟，双手扶着餐桌，前倾着身体质问道。
“那当然不一样，你妹妹也不在学院。”金柔玉转回头，温婉地说着，“如果你担心后勤部的环境，那我到时候可以把小雪调到你之前的行动科，这样可以吗，冷云…”
“求你了金柔玉，把她留在情报部吧。实在不行，就把他调到你们安全厅可以吗？”何冷云低着头，任由烟头滚烫的火星掉落在自己指间。
金柔玉沉默着，她无奈地看着何冷云的眼睛，微微摇着头。
“咣！”何冷云的头，磕在了餐桌上。
金柔玉连忙起身，扶在何冷云肩上。
“你别这样，冷云…”金柔玉不知所措地拉着何冷云，“如果我把小雪调到安全厅，我就会有把柄在你姐姐手上了，别难为我了…”
“你开个条件吧…”
金柔玉看着这个几天前还有些蛮横的男人，此刻却为了自己的妹妹向她恳求着。
“如果你可以答应，做我的密探，我可以冒这个风险。”金柔玉弯着腰，附在何冷云耳边轻声说道。
“可以！”何冷云猛然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金柔玉。
两人面对面地保持着一个相当近的距离，何冷云急促的呼吸甚至能微微吹动金柔玉的红发。
“监视科需要在每个小组安插一名密探，包括在学院里的班级。”金柔玉直视着何冷云的那双白光闪闪的瞳孔，犀利地说道，“我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妹妹留在侦查厅。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最好让她配合我。”
“好，我答应你！”何冷云两眼放光。
“好…”金柔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沉思片刻后举起酒杯，“So，Cheers？”
“Cheers！”两人一饮而尽。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手下了呢。”金柔玉微醺着说道，“除了日常要向我汇报你们班上的情况，我偶尔也会下达一些任务给你。”
“什么任务？”何冷云有些醉了，餐盘上的食物也早已被他一扫而空。
“以后你就知道了。”金柔玉也有些醉了，本就泛红的脸现在变得更加红润，“作为回报，你在行动部的那些朋友，我会暗中保护他们的。当然，如果你…”
“我明白。”何冷云靠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
他明白，自己的命运从此掌握在金柔玉的手中。
摩尔曼斯克一栋隐秘的别墅内，一位年近中年的男人在昏暗的书房里，皱着雪白的眉毛，看着显示器的画面。
他身后的柜子上，黑白照片上反射着屏幕的白光。照片中身穿类似于明朝服饰的漂亮女人，正微笑地“注视”着他，那是他曾深爱的亡妻。
男人一手揉捏着鼻梁上的穴位，一手关掉了屏幕。休息片刻后，男人便走出了充满干扰的书房，在阳台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