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晋江独家首发(1/2)
云渺望着到了嘴边的瓷白调羹,又见缠绕于那上方的修长的手,略微怔忪过后,才笑着接过来,“谢帝君好意。”
他嘴角依旧挂着甜.腻如糖糕的浅笑,莹白圆润的指尖和那人的手短暂碰触,能感觉到微凉的温度从指尖传到心脏,他佯做手滑,惊呼一声,那白瓷调羹便应声落地,摔了个七零八碎。
装模作样地捂住殷.红的唇,云渺拧着秀眉,告罪道,“帝君这般抬爱关怀,小仙实是受宠若惊,竟是无福消受,望帝君不要怪罪。”
他这番矫揉造作的举动都落入男人幽深的凤眸里,男人只是神色淡淡地将碰触过云渺指尖的手不自觉攥紧,只温声道,“不要紧。”
“谢帝君大量。”
云渺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真是笑话,谁愿意去吃他那恶心吧唧的口水,都不知跟那妖,艳.贱.货浮止亲过多少次,光是想想就觉得反胃。
他强压着内心的厌恶,手上又幻化出一个全新的调羹,慢条斯理地吃起剩下的粥,没有再起什么撩拨的心思,也没有再问那人是否要一起用膳。
而重央则是端坐在一旁,他仪态极好,容貌又生得俊,晨光明晃晃从他修长的指尖照到他睫毛上,连带着将他的墨黑瞳仁都染上了光晕。
他没有再看云渺,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地上破碎的调羹,唇角抿得平直,纵使如今白衣缥缈,也遮掩不住他浑身萦绕的阴郁气息和低落情绪。
就这样便难过了?
云渺嘴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似嘲弄似讥讽,他悠悠想起一些往事。之前行军打仗之时,重央捕来了许多野兔,他高兴极了,虽然馋得要命,还是兴冲冲地想要将兔腿和这男人分享。
呵,这男人当时是怎么做的?只狠狠将那兔腿推开,眼睁睁看着焦香四溢的兔腿落到了地上,沾满了灰尘。而如今,自己不过是拒绝和他同食一个调羹,他便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想博谁的同情?
如此一想,他的心便更硬了几分,只埋头苦吃。
约莫是他将油条豆浆都塞进嘴里,那人似乎才恢复了情绪,又幽幽望过来,抿直的嘴角掀起,找了个干巴巴的话题,问道,“这藏书阁管理仙君可做得还习惯?”
说到这个云渺便来劲了,搁下了手中的瓷碗,杏眸迎上那人浓黑的眸,顿时言辞有些尖锐地埋怨道。
“习惯自然是习惯的,帝君这般抬爱,本应感激涕零。只是这藏书阁呆得久了,又无法翻阅一二,心中自是十分苦闷无聊,成日里对着藏书发呆,也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帝君,你说,是也不是?”
他字里行间褪去了晨起倦怠的绵.软嗓音,变得冷静睿智,条理清晰。
重央细细看他,只见他悠扬如远山的眉都蹙在一起,唇角还留着豆浆奶白的痕迹,他来不及擦拭,就这样针锋相对地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这似嗔似怒的模样更容易勾起旁人的欲.念。
“帝君,你说,小仙说得对不对?”云渺见重央久久没有回答,却只是拿那幽深莫测的凤眸瞧他,便大着胆子挨近了一些,呼吸相闻,他身上浓郁的蔷薇香气将男人重重环绕,一瞬间,他听到对方的呼吸乱了几分,才慢悠悠开了口。
“藏书阁仙君的职务并非儿戏,自古以来便是枯燥无味,了无意趣。历任藏书仙君豁出自己的性命,立下盟誓守护藏书,从未有过窥阅藏书的记录和想法。”
“你既承了这职责,便只能忍受其中的苦闷无趣,不可僭越。”
这样长篇大论之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历任管理仙君都必须以血起誓,宣示自己对藏书的忠诚,若有触犯,便会受血誓侵蚀,身体溃烂。”
“你情况特殊,自是不必。若你真觉得无趣,本帝君可为你换做其他的职务,也免去你在这边浪费光阴。”
这情况特殊也不知是何特殊,估计是无理取闹的特殊,所以才第一日急哄哄地跑过来将书册都封印了。
想到这里,云渺已经有些愠怒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不给看,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装什么好人?
刚刚还装作小心翼翼的讨好,如今要他办点事情,做一些小小的退让,就能整出这么多说辞,呵呵,那这份讨好不要也罢。
“呵,”云渺立时冷笑一声,脸上那些刻意的甜笑散去,他伸出殷.红的舌尖将嘴角旁奶白的豆浆通通卷了进去。
此举一落,明显发现对面的男人身形一僵,呼吸一滞,他却开始不管不顾地赶客。他如今气在头上,哪里管得了什么地位尊卑,新仇旧恨涌上来,便怒道,“既帝君觉得此事为难,那也不必假惺惺地做任何补偿。我这藏书阁甚小一地方,实在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他一边冷言冷语地说,一边将桌上剩下的吃食都一股脑推到了地上,一时间满地皆是残羹冷炙,豆浆打落在地上,晕开一圈圈痕迹。他就是铁了心要故意恶心对方,将这里弄得乱糟糟,好让洁癖的重央知难而退。
但他身侧的男人并没有要退,反而是眸色深深地盯着他红.艳的唇,垂在身侧的手朝着云渺伸过来,似乎带着安抚之意。
“帝君不必装好心了,快走吧。”云渺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那只冷白的手,能看到血管下勃.发的青色筋络,暴露了主人此时暗藏的情绪。
男人静静地垂眸望着自己空洞的手心,长而密的睫毛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宛如一个石化的雕像,身姿挺拔如不屈的松柏。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僵持着,没有一方愿意妥协。
云渺双臂绕胸,站在一旁,倔强地抬起下颌,硬是不给帝君半分面子。而那帝君被下了面子,也不气恼,只是默默将手收回,眼也不错地望着对方那一节白皙的下颌,和上边微翘的唇珠。
直到门外突然传来随伺仙使的声音,“帝君,时间已不早了,晨会的各仙君已经久候多时,您看?”
自重央飞升正统成为帝君之后,便勤勉政事,兢兢业业,未有懈怠,就连七日两休的晨会制度也被废除,变作了日日无休的严苛制度。
云渺负责看管藏书阁是个闲散小仙,他今日来到藏书阁时,已经过了晨会的时辰。那时候重央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而自己磨磨蹭蹭吃了这么久,那些仙君估计也等得颇没有耐心了。
“嗯。”重央低低回应了一声,又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抬手一挥,便将桌椅还有一地的残羹冷炙都抹去了痕迹,转身便走出了藏书阁。
早就该走了,云渺这般想着,冷冷望着男人欣长的背影,他行走间掠起惊风,显然是着急去赴那晨会。
既如此看重那晨会,又为何非要来自己这里自讨没趣,真是稀奇古怪的一个人。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日,他迎着晚霞的灿烂,运行着手中的光球,将藏书阁锁上,前往南天门那边去寻那秦白月。
一路上踏着晚霞的余晖,他心情甚好,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仙君结伴而行,往南天门那边赶,都在讨论今日晨会发生的大事。
“这帝君上位以来两百多年,这是第一次迟到,真是难以置信,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重要的大事,竟连晨会都忘记了。”
云渺听了这话,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不怀好意地拆穿道,你们帝君眼中重要的事便是跟我这个不待见他的小狐狸见面,说一些酸不溜秋的讨好话,还没得什么好处。
“是啊,真是两百年难得一见。众仙君今日不见他踪影,其实内心的欣喜多于焦灼。你也知道,帝君平时冷冰冰的又十分威严,每次面对他,都感觉手脚冰凉,背脊出汗。”
“其实帝君都可以不用自罚,他这般倦怠一次,反而是给我们这些小仙放了个假,唉。”
“虽说他身为帝君,法力无变,原身为真龙,着实强悍,但平白无故自罚天雷五十下,也是够呛。虽不至伤及根本,但总归是一阵皮肉之苦,唉。”
什么?云渺一边偷听一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这重央居然因为迟到,就惩罚自己五十下天雷。
他心中毫无波澜,却充满不解,他这般吃力地来讨好自己,也不知道所图为何?又想到他这般自律自省,自己就算是用私.情诱.惑,恐怕也是无法将他说服,想到这里便又是叹息连连。
他唉声叹气地垂头走,却不想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头上传来熟悉的轻.佻话语,“哟,让我看看,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对着本仙君投怀送抱?”
是秦白月!
云渺惊喜地抬头就见到秦白月唇边带着戏.谑的笑意,漂亮的桃花眼流淌着夕阳的暖光,伸出长臂将自己拥在怀里。
这举动在旁人看来十分亲密,但他却始终没有排斥。他此时心里很乱,又加上他一直将白月当成自己的朋友,这些拥抱亲.昵便算不上什么,因此也没做什么反抗,只将脸蛋轻轻埋在对方温热的怀抱里,汲取温暖。
秦白月经常抱他,兴许因为他本体和自己一样是只狐狸,所以体温总是暖烘烘的,带着灼人的温度,在自己感觉冰冷迷茫的时候,总能适时地带给自己温暖。
重央以前也曾抱过他,他真身是耀武扬威的白龙,不论是怀抱还是指尖都是冰凉的,偏生他还总是非要抱着自己睡觉,让自己冻得哆哆嗦嗦的,可笑的是自己那时候竟然还喜欢得紧。
此时他又想起今天早上那人落寞的神色,听了那些小仙君说的自罚,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丝动摇,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行,不要再想起这个人,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要将重央的影子从脑中甩去。
他们二人皆是新飞升的仙君,一个长得昳丽美艳,一个长得俊朗不凡,又这般亲.昵地当众搂.抱在一起,自然引起了不少仙君的窥视,都在小声议论着。
“快看那云渺仙君和白月仙君,青|天|白|日就这样不知羞.耻地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可是你不觉得他们二人很是般配吗?一人美貌,一人俊朗,看着都不忍心拆散他们。”
“话虽是这么说,天庭也没有不给仙君谈情说爱的规矩,但是这般堂而皇之地来,也甚是不妥吧。”
“帝君从未明令禁止过此事,之前长阳仙君当众给扫地的小仙使求爱,他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也没有呵斥一句。”
“所以这在天庭谈情是被允许的咯?”
“如今已经是休憩时间了,你管人家那么多。你莫不是嫉妒他们二人容貌过盛,也想横.插一脚?”
秦白月耳尖一动,自然是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却没有立刻将小狐狸松开,怀中是绵.软的温.香.软.玉,他又不是那冰冷如霜雪的帝君,怎么舍得放开?
他嘴角擒着快意的笑,温热的手掌揉弄着那人额前的碎发,问道,“走路都不好好看路,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呢?”
云渺也是只离经叛道的狐狸,他们狐狸从来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直接无视了那些闲言碎语,只万分依赖地将脸颊轻轻贴近秦白月的胸.膛,像只亲近主人的小动物一般轻轻磨.蹭,呢.喃道,“没有,本想着过去南天门找你吃饭,有些着急没来得及看路,便撞到你了。你呢,不是应该在南天门吗?”
藏书阁和南天门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离得甚远,所以他十分诧异居然会在这半路遇见秦白月。
“你这傻瓜。”秦白月浅笑着刮刮他鼻尖上的小痣,“这你都想不明白吗?我自然是过来找你。以后你莫要动了,就在藏书阁等着我过来找你。”这来去也要好一些脚程,他不舍得小狐狸遭罪。
云渺抬起脑袋,他也不知为何这些人总喜欢弄.他这鼻尖上的小痣,他带着不解却也没有问出口,只说道,“没关系的,我找你,也是一样的。”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低沉冷郁的磁性嗓音传来,那些议论纷纷的众人皆是呼吸一滞,不敢吭声。
只见清晨时白衣翩翩玉冠束发的男子,如今却有几分狼狈。他脸色惨白,步履微弱却坚定地往这边来,身上的白衣都染上了血痕,唇色白,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凌厉锋芒,反而多了几分脆.弱之感。
他凤眸冷冷地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二人,步履急促地赶来,行走间地上流下一长串猩.红的血.迹。
重央狼狈的样子云渺是见过的,但是从未在他清醒的情况下。他能感觉到男人勃.发汹涌的怒意,便觉得好笑,自己又不是他的妻子,两人就算有什么瓜葛,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为何做出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着实可笑。
他这样想着,便硬要与那人唱反调一般,白.皙绵.软的手.臂缠住秦白月的腰,将身体贴得更.紧,绮.丽的脸上挂着挑.衅的笑。
众人见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帝君居然也有心绪外露的时刻,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肯离去,见重央没将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又小声议论起来。
“帝君这是刚领罚回来吧,这满身的血污,看来就算是强大如帝君,五十下天雷,也是够呛。”
“啧啧,云渺仙君和白月仙君这般登对,帝君莫不是要棒打鸳鸯吧。可千万别,我还等着他们两人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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