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衣裳（2/2）

婆子脸上堆了笑，回道：“真是可巧的事呢，正好新做了一批下等仆从的衣裳，大的小的都有，昨儿才完工，奴才这就亲去挑了送来。”

黛玉摆手让她速去。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婆子带着两个丫头捧着一大一小两件衣裳过来。黛玉一看只有外衣没有里衣，又打发她去拿里衣。一时婆子拿回来，黛玉便带着夕雾、风铃、雪雁三人捧着给那套大衣裳来至外书房。

林如海正歪在睡榻上翻书，看见黛玉心头一软，忙坐起来招手叫黛玉过去。

黛玉命丫头们放下东西，便打发她们出去。

听完黛玉的来意，林如海捧着衣裳有些好笑，心下暗道，这小机灵鬼，想的倒周全。心下更确定自己让黛玉跟着一块去的决定没有错，瞧她这兴奋劲儿，一看就是憋屈久了。到外面转专也好，一则走路有益于强身健体，二则心情好了人才不容易生病。黛玉打小身子骨就比一般的孩子弱，更得多走走多动动，天天在家里呆着，吃不香睡不好，长久下去，越发一阵风都吹走了似的。

“你给自己也准备了？”他问。

黛玉点头。

“也是里里外外都是这种料子的？”

黛玉又点头，理所当然的道：“既然要扮，自然要扮的像些，里里外外都要向老百姓看齐才是，不然会露馅的。”

“想法不错。”林如海道，“不过还不够周全。”

“哪里不周全？”黛玉问。

“你忘了一点。”林如海用手指轻轻在黛玉额头点了点，“你从小生活在锦绣绫罗之中，何时穿过那等粗糙的料子？别忘了明日还要走大量的路，你这白嫩嫩的肌肤都能给你磨破了！你这傻孩子，到时候得多疼，受罪的还不是你？”

黛玉想到自己浑身被磨破血淋淋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过一会，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真有这么严重？”

林如海：“我可不敢让你冒这个险。”

黛玉生来不足，打小就多病多灾的，丧母后病了大半年，才刚好些，林如海可舍不得她再受一点伤害。哪怕只是有这种可能性，未必就真的会磨破皮肤，但是就算磨红也不行啊。

“那爹爹也不要穿了！”黛玉一把夺过衣裳，叫丫鬟进来拿走。

林如海拦住，不许拿，把丫鬟打发了出去。

他说：“我倒有一个主意。”

黛玉闻言眼珠子忽闪忽闪看过去，托腮等着林如海接下来的话。只听他道：“这样，你扮成出城游玩的小公子，自然可以绫罗锦缎，我皮糙肉厚的，穿那些衣裳也没什么，就扮成你的管家，如何？”

黛玉坚定摇头：“不行！爹爹就是爹爹，我不要爹爹扮管家。”

林如海这么说，其实是故意逗黛玉，他现在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黛玉灵动的表情，尤其这灵动的表情还是因自己而起。欣赏够之后，才告诉黛玉不用那么麻烦，棉麻衣裳可以穿，但贴身的里衣还是要穿自己平日穿惯了的，反正是在里面，外人也看不到。

他还告诉黛玉，明儿陆云晏父子也会一起。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黛玉心头竟隐隐有些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