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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大雾四起,高大的树木植株将惨白的天空分割成块状,枝桠间漫出昏黄的余晖,何磐抬头看了眼天空,云霞散漫,弥漫在天边,已是傍晚。
而森林被迷雾笼罩,雾气飒漫厚重扑面而来,将他们困在森林腹地已有一月有余。
十月份的时候,何磐和这些队员在陵城的一个线下探险活动相识,他们约定好一起来闯素有“迷龙窟”之称的原始森林。
行程计划为一周,可却在探险途中陡生意外,他们被困在森林腹地,还四下走散,找不到出去的路。
何磐在林中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放下背包,用打火机将捡来的枯枝点燃,燃起了一个小火堆,驱散了一丝寒冷与迷雾。
她就地坐下,一手抱着膝盖,对着身旁沉默的男人笑了笑:“秦生,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出去呢?”
秦生抬头看着一望无边际的密林,偶有飞鸟掠过,留下一两声怆然凄厉的叫声,这片森林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囚锁住他们。
他不会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秦生,你会不会恨我?”何磐看着他漆黑沉顿的眼珠突然问出这句话。
是她一意孤行,要来探险,所以她儿时伙伴秦生才会陪她来,可如今他们都被困在这荒芜之地,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秦生回看她的眼睛,清亮的杏眸,他不想让她难过,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会。
何磐却再也无法抑制地双手捂住脸颊哭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阿生,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夜晚就快到了,她在害怕,昨夜里她亲耳听见同行失踪的莫莫好像在西南方向被狼分食了,叫声凄厉,划破这一方僻静的空间。
秦生垂眸看着她半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欲言又止。
——《血色童话》
又读到这里,心底像被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过一样疼,奉清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放下剧本,她转身看着窗外不停歇的雨幕,星星灯火在雨夜中忽明忽暗,雾气飒漫,寒风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冻得她一个激灵,原来已经是这样寒冷的秋天了啊。
脑海中回想着秦生和阿磐的结局,一颗心绞着疼。后来,他们死在雪地里,尸骨分离,谁也见不着谁。
她才知道,原来那天秦生欲言又止的那句话是“我很少恨人,也很少爱人,但是我爱你阿磐。”
可他却至死都没能说出那句话,他先她而死,为救她死在别人的尖刀之下。
想起这些剧情,奉清一颗心又难受得睡不着了,她翻出手机,看着crimelost的灰暗头像,她发了两条消息过去,虽然知道他不会回复,甚至根本不会看见。
可她还是发了,像一个人自言自语。
看着手机消息界面半晌,看得眼睛都酸了发胀隐隐痛着,忽然瞥见那个灰暗的头像亮了一会。
像一盏萤火一般,在漆黑的夜里亮了一分钟。
他会看见自己发的消息吗?奉清手指紧握着手机,一颗心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树影晃动,在雨中胡乱地舞着,树叶剥壳一般纷纷坠落,在泥泞的街道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手机渐渐冷了,对面没有回应。
在这样漫长等待的瞬间,她又想起了他,已经四个月没见了啊,他过得还好吗?胃病还会犯吗?会否有一刻会想起自己呢?
手指扣着床板,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这些无用的事,她上次回南泽就该死心了不是吗?新闻上报道的,热烈隆重的庆贺的,是他要再娶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心口隐隐缩着疼,她半靠着床上,缓慢闭上了眼睛。就当是一场荒唐的梦吧。
她早晚会忘了他。
——
11月14日,南屿法庭。
庭审公开现场。
南屿各家报道的记者早就扛起了相机蹲在法庭外观看席上翘首以待,这场受人关注的审判将会全场直播。
法庭庄重而肃穆,法官手持法槌严肃地坐在主位上,原告,被告,证人,受害者,辩护人和合议庭的众位都在座位上静待开庭。
时钟的指针指向九点,法官宣布开庭,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奉清站在辩护人席上沉默而安静,她一周前回的南屿,提前去狱中探望过父亲,隔着铁窗,她看着父亲穿着囚服,鬓角已长出白发,他好像忽然苍老了许多,全然不似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奉氏董事长了。
奉清一颗心沉顿而难受,她问父亲有什么心愿。
奉启航抬头看她许久,看着他唯一疼爱的女儿,苍白笑笑,他唤她,“囡囡。”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照顾好你妈妈。”
奉清握着话筒点头,忍住不哭出来,她知道母亲爱他,自从他入狱后,母亲有多少个夜晚没睡好觉,她都看在眼里。
“还有,囡囡,”奉启航顿了顿,继续道:“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奉清咬着牙,指甲轻轻地扣在光滑的瓷砖上,扣得手指甲生疼,她不住点头,轻轻回:“知道了,爸爸。”
“我是想问,您有什么愿望吗?案件真无转圜的余地了吗?我会给您请律师的,如果爸爸您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请一定要告诉女儿。”
奉启航握着听筒的那只手僵了僵,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旋即他低头看着面前的一方地板,叹了口气:“没有了,我是罪人,我罪有应得。”
“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囡囡,回去吧。”奉启航不再看她,丢了听筒,转身往监牢里面走去,陪守狱警跟在他的身后压着他往更深处走去,渐渐的,影子也看不见。
奉清看着再也看不见的背影,心好像被石头堵住,闷得厉害。她缓缓放下听筒,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监狱大厅。
而外面,阳光炽烈,常青树木投下一片庇荫,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树枝缝隙间那炽烈的光。
…
她目视前方,背挺得笔直,在摄像头移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胆怯一分。
她安静而沉默地听着法官宣布被告奉启航的一桩一桩罪行,白纸黑字,历历数来,罪不可赦。
法官问被告:“被告,你是否承认上诉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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