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1/2)
这话像一把细小的刀,刺痛她,刀刃割裂开心里的伤口,丝丝疼痛蔓延滋长。
是的,他们还是夫妻啊,幸运或是不幸,都是她一厢情愿追来的婚姻。
奉清沉默起来,抿着唇角不发一言,目光如一池湖水,不泛波澜,却又隐隐透着哀伤。
叶飞抬腕,放下了手中的钥匙扣,他看着她的眼睛,那真是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那里面好像有光熄灭了。
心底某个地方被极细微地触动了下,他移开眼睛,看着地面,收起那种语气,公事公办地说:“我可以用我的权限帮你,但是只能在警局查看,不能拍照。”
奉清抬眸看他,这才仔细看清了他,一身笔挺警服,小麦色肌肤,五官轮廓深邃,硬朗深刻的帅气。
她抿着唇角,轻轻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有警员进来,看见他们俩,有些惊讶,但又带了敬畏地看着叶飞,战战兢兢问好:“叶,叶,叶队好。”
本来以为是普通接警员,没想到还是叶队。
叶飞端起桌上的一个搪瓷杯,倒了茶水,头也没抬地疏懒回了那个警员一声,“早。”
警员小心翼翼往外走,却被一声叫住。
“早训时间还没结束吧?”叶飞随口一问,抬头看了眼他,淡淡道:“负重跑五公里,去吧。”这个“吧”字他咬得很轻,似乎是在说什么愉快的事。
警员有苦说不出口,不情不愿地回了句:“是!”而后便小跑着出门了。
叶飞喝了口茶,想了想,给她也倒了杯,长手一伸递给她,淡淡道:“便宜实惠的苦荞茶,没喝过吧。”他轻笑,似乎带了丝炫耀的意味。
奉清斟酌着接下那杯茶,捂在手心里,温热蔓延,在空气中弥漫了点点热气。
“跟我走。”叶飞偏头朝她看了看。
他走出接待室,奉清在他身后跟着,走到一处楼梯,爬到了三楼,再往左转,走了五十米左右,面前出现了一间写着“档案室”门牌字样的房间。
叶飞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用一大圈钥匙中的一枚开了门。门朝内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尘灰和纸的味道。
里面有窗户,但没开,拉着窗帘,严实密不透风,漆黑一片。叶飞摁了灯的开关,开了白炽灯,又走到一旁去拉窗帘。似乎这个地方平时没有多少人来,应该是进入的要求严格。
他嘱咐她,“等会,我找找,你先喝口茶吧。”他看她嘴唇干裂得厉害,像是好久没喝水了。
奉清点点头,轻轻回了一声“嗯”,她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舌尖蔓开一阵苦涩,而苦涩之后却又留有余香,倒也不难喝,她便又喝了一口,两口,三口,像小猫儿一样,安静沉默。
过了大概五分钟,叶飞拿着一沓卷宗走过来,文件档案袋分了好几分,有的还很新,有的旧得爬满了灰尘和皱褶。
他递给她,“慢慢看吧。”说着他走到了一旁的桌椅边,拉开椅子坐下。
奉清捧着那沓卷宗走到他旁边,把搪瓷杯放下,她坐下,开始一点一点翻阅。
第一份卷宗是十几年前的老案件了,关于非法集资。那时候还没有集资这个概念,简单来说就是骗钱。
受害人有十几名,最惨的一人,公司因被骗钱欠债倒闭,郁结于心,外出四处走访,最后被一辆大车撞上,碾过身体,直接当场死亡。
奉清细细查看那名受害者的名字,
时间:
死者:池宪先
年龄:36岁
地点:南屿长湾大桥
奉清手指触着那行铅字,几不可察地颤抖,档案下面附上了几报纸上剪贴下来的现场照片。
尸身分离,人成了一滩烂泥,虽然是黑白色,却也能感觉到那种血腥。
而当时法院关于这起交通事故的判决是货车司机无罪,因为有监控表明,是死者擅自闯红灯的。
后面有死者妻子的口述:“我丈夫他当天有些头痛,吃了几片安他非命,具体是几片我没看清,当时他嘴里念叨着一定要去找文启公司讨个说法让他们偿还那被骗去投资的三百万,我们自己家也是开公司的,小本生意,这我们把所有钱都拿去投资了,结果被骗了,公司资金周转不开,破产倒闭了,公司里几十号员工也都失业了,没了生计,我们连工资都给不起他们。
那些天老池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晚上只能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头疼的老毛病还犯了,一直在吃药。就是六月十三号那天,我就不应该让他出去,不应该让他去找刘航那个人渣,那个骗子!”
……
陈玲毓两手捂着脸大哭起来,崩溃哭诉:“当时,警察通知我们去领尸体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看着他的脸都变形了,全是血,身上很多地方都被轧成了肉酱,我当时没受住,晕了过去。”
“后来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我儿子在我旁边,我看着他低着头,那么小的孩子,眼里一点光也没有,他在那站着,安静自闭得像一株照不到阳光的植物。”
“是,我儿子叫池律,他爸被车撞那天,他刚好放学路过,硬生生亲眼在五十米之外看着自己的爸爸被撞成了一摊血泥。”
陈玲毓哭得不成样子,她很瘦,形销骨立,“我儿子才十二岁啊,他就见到了这么残忍的事,你说那个刘航他是人吗?他开了家空壳公司把我们这么多人的希望都毁了,甚至因此害得我丈夫丢了性命。”
卷宗翻到尾,铅字印刷的结尾后面新加了一航很新的注释:
刘航是奉启航的化名,文启公司和文启集团都是他所开。
震惊痛苦与不可置信,奉清一颗心好像被人死死捏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她心疼他,心疼池律,在那么小的时候遭受了这样的苦难。
而叶飞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欣赏着她痛苦的神色,品了口茶,淡淡地问:“哭了?”
泪水不知觉流了满脸,奉清丢下那分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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