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裙子和长靴(1/2)
如同久旱的大地终于迎来甘霖滋润,随着松弛剂被驱散,已然在烈火中枯萎的伏雪焰,迅速在自愈中恢复生机。
新的肌肉组织重新生长、连结,烧毁的皮肤一层层脱落,露出光滑洁白的躯体。
周立简观察着整个过程,既是研究,也是好奇,更是透过她的躯体,审视着自己。
为什么总是救她?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当初他左右为难,终日沉寂在自暴自弃之中,一度想找个晴朗日子一了百了。
然后他在极寒透骨的雪原里,见到了那一团坚强求生的火红。
他鬼迷心窍地将她带了回去。
究竟是为了内心深处某个阴暗的想法,想借她的手杀掉自己,彻底从这副残破的躯体里解脱;还是仅仅为了那一瞬间,对她生存意志的惊艳,想用她的意志来激励自己的意志;或是为了养一个活着的生物,让漫长孤独的雪季不再那么难熬;亦或者是……
太复杂了,他说不清楚。
但一个鲜活的生命,从濒死,到再生,其中经历过的种种挣扎和努力……
一切都在他的亲眼见证之下完成。
这整个过程,就好像进行了一个神圣的仪式。
周立简竟然生出一种类似感动的情绪,尽管只是一点点,尽管在他蓦然间发现后,迅速被他掐死在萌芽的土壤中,可这并不能完全埋葬掉它曾经的存在。
周立简被自己尴尬到了,忍不住握拳抵住嘴唇低咳,从思绪中努力挣脱出来。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观察了半天的,是一个正在恢复的、赤|身|裸|体的女人——她身上的战斗服无法承受烈火,早在高温热流中化为灰烬。
周立简立刻背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她。
“我去给你找身衣服。”他囫囵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但是早就晚了,一个容貌冷艳、肤色洁白、身材比例完美的形象,印刻在周立简的脑海,鲜活生动,无法抹去。
“咚。”
他撞上了门。
……
……
伏雪焰终于能够睁开眼,缓缓坐起身。
复原的过程并不像旧人类想象的那样简单,痛苦如影随形,并不比烈火灼身好多少,皮肤上还余留着冷青色的经络,更衬得她皮肤苍白,毫无血色。
她额头上都是冷汗,一滴一滴汇成水珠,成串地往下淌。
汗珠划过新生的敏感皮肤,痒得难忍,伏雪焰忍不住抬手去擦,却不慎摸到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瓜。
头发都被烧掉了啊。
不过很快会重新长出来的。
她长长呼口气,伸展修长的四肢,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纵使还有这样那样的不适,但活下来了,可以动,四肢都好生生地长在身上,肺腔中新鲜空气涌进,输送至全身。
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对比堡垒中的培养舱,年幼的时候,每天训练结束,她都会为浸入营养液的那一刻感到期待,整个身体仿佛都飘起来了,浮上天空,落到云端,软绵绵的……很舒服。
“咳……那个……你……咳咳,你先把衣服穿上。”
是周立简的声音,伏雪焰循声看去,却瞧见一只手臂孤零零露在门外,拿着叠衣服朝她扬了扬。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战斗服早就没了踪影。
不过这很正常,类人进入休眠的时候,也都要脱掉战斗服,男男女女按照编号排列,躺进培养舱,在营养液的浸泡中,修复身体和精神的消耗。
所以她一点也不把光裸的自己当回事,爬起来朝周立简走过去,拿过他左手上的衣服,抖开来看了看。
不出意料,就是旧人类那种复杂而麻烦的装束。
那是条红色的无袖天鹅绒连衣裙,一点杂色都不掺,裙摆及膝,高领包裹住颈部,丝带东一条西一条垂着。
还有几件布料很少的小衣服,伏雪焰稀里糊涂地套上身,却还是觉得松松垮垮,随时都像要掉下来。
“周立简。”她只能喊他,“我不会穿这个。”
门后传来长长一声叹息,然后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周立简阴着脸走到她身边,见她快把自己缠成个陀螺,不由又叹一声,“真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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