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你可以是（2/3）

克里斯长叹一声。他对着镜子揉弄自己的头发，妄想抓出一个合适的新发型。

“哪怕只是喂食，他都会对着你又抓又咬。不哈气是不可能的，别说喵喵叫了，你冲他喵喵他还会嫌你的猫语带口音。”

男孩儿总爱讲些带着点可爱的怪话。玛利亚最近才开始理解，这是因为克里斯在一个幸福之家长大，那令她的主人本能就乐意讨人欢心，活跃气氛。

但其实，这些话语也并没什么实际意义。甚至都不代表克里斯真是这么想的。

“呵…”

但她还是捧场的为他发笑。

“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起码今天陶德先生没用餐盘谋杀送餐的利爪，也没继续绝食。

所以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克里斯的手僵了一下。他有点儿无语的抬起头来，看向面无表情的玛利亚：

“……你是认真的吗？”等等，我怎么感觉你开始阿尔弗雷德化了？这熟悉的英式讥讽，呃，可我又不是蝙蝠侠？“这样看来，就连他乖乖吃了东西，都算是一种进步？”

“也可以这么说。”

“……不，亲爱的。那是因为他再不进食就真要脱力了。而如果他想逃出去，或弄死几个咱们的人，那他就必须好好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玛利亚不置可否。她并不是真在乎这个，女利爪非常谨慎，为那个男孩儿服务的所有利爪全是活尸。男孩想赤手空拳的弄死他们，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今天还有更多的好消息，您要看么？”

“……好消息？”

“是的，先生。”

女人为他调出一段视频。

克里斯再次为利爪们的体贴而感到了无语凝噎。这摄像头明显是某人挂在身上——或者说，脸上？的。

它完美的、清晰的捕捉到了杰森·陶德那带着薄怒的面孔，那双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杀意。杰森，阿卡姆骑士，他可真是好看啊。像是一枚经历了过于粗糙的打磨的绝美原石，不够精致却依旧透着凡石并不具备的微光。他的脸颊微微凹陷，那是不肯配合他们的投喂，不好好吃饭的结果。这令骑士看上去有点儿虚弱，但孩子本身的气质依旧锋锐，像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但杰森抿得紧紧的薄唇却还是暴露了主人那隐约存在的淡淡不安。可那完全没有破坏孩子的气质。恰恰相反。那让杰森看上去更……

更特别，

也更美味了？

“……我们是变态吗……？”

“不，我是变态吗？我是有什么隐秘的偷窥欲需要被满足吗？”

克里斯呻=吟出声。他用额头碰了碰自己的办公桌。感觉自己仿佛真是个恋=童的渣滓，可悲的需要靠观察一个被伤害过的罗宾来满足内心深处的阴暗欲望。

他有点羞耻，因为说真的，这也不是完全不爽。他也不是真不喜欢。

“这是什么视角？这、这是什么只能卖给成年人的奇怪录像带吗？我的老天啊…要是蝙蝠侠知道了……”

他会弄死我的。

好吧，他不会。但他肯定、绝对不会令我好过…呜。

玛利□□不自禁的翘了翘嘴角。如果他们再熟悉、再亲密一点，她或许会忍不住上前摸摸她主人那柔软的黑发。

克里斯是个神奇的孩子，他兼具神秘莫测与清晰易懂这两种模式。而现在，他处于后者。

他们都没暂停这段录像。就像克里斯想象的那样，带着摄像装置的利爪像是投喂一只没被锁在笼子里的老虎似的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杰森。他没学第一天那个倒霉蛋那样先放下餐盘，而是率先进行了例行问候：

【你好。阿卡姆骑士。】他很有礼貌的朝男孩儿招呼。【伤口还痛吗。】

当然了。没有回应。

从来都没有回应。

【今天的午餐是……】

他开始报菜名。而克里斯开始觉得‘要告诉孩子他每天能吃到什么’是个坏主意了。这听上去也太傻了。而且——这些利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克里斯却还能听出他在阴阳怪气？

不愧是，利爪？

【那么，您还有其他需求吗。】

【……】

杰森没有说话。但克里斯知道他会说的。如果孩子的态度与前些天相比毫无变化，玛利亚也不会邀他观看这古古怪怪的‘杰森陶德观察日常’。而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孩子开口了。

克里斯一开始以为他会问‘你们到底准备干什么’。这是个很好问题，因为克里斯本人都没想好答案。事实上，他在杰森到手的第三天就开始后悔了。他——他根本就不擅长对付孩子。他正是他家最小的那个！他给自己找了个天大麻烦，现在基本就是进退两难。

他想和杰森沟通，搞清楚对方的身世与经历。但杰森坚定的无视他的一切提问，明显非暴力不合作…嗯好吧，暴力也不太可能合作。

鉴于克里斯不能真为了这么点儿事就像折磨玩具人那样折磨蝙蝠侠的孩子，他只能先好吃好喝的供着对方养伤。

养他们弄出来的伤。

……这真是多此一举。

其实也不能说克里斯不体贴。他为孩子准备了一间大房子——那个属于猫头鹰们的藏书室。嗯，没错，就是他和凯尔文嗯嗯过的地方。

克里斯也很别扭。真的，但那里实在太合适了。他恍惚记得杰森好像很爱读书，而藏书阁又正好位于地下迷宫的正中间。他们根本不必担心杰森可能逃脱——因为这破地方就是蝙蝠侠亲自来，也不可能在48小时内走出去。

但这离高枕无忧还差的很远。因为克里斯意识到了，自己…自己其实是进退维谷。他不可能伤害杰森，他根本没理由继续折磨这个孩子；但他也不能真把阿卡姆骑士打个包装，系和缎带，直接送到蝙蝠洞。

那是毫无疑问的作死——将一个被洗脑的孩子送给他心目中的仇人？

那他还不如重复一次小丑干过的事。他还不如继续给杰森洗脑。

……嗯？

就在克里斯进行思考的这数秒之间。录像中的孩子说话了。他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注视着摄像头的方向。

克里斯好像也在隐约间察觉了他的动摇，男孩儿的眼睛似乎多了一层奇异的雾气，令他变得有些僵硬，像人偶多过像人。

【我要见他。】

克里斯愣了一下。差点没理解孩子说了什么。他下意识就向玛利亚的方向看去。而女人同样观察着他的反应，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