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蓄谋（二）（2/2）
不一会儿，两个人灰色的防护服上就溅满了恶心的血液。
飞行类凶兽最大的特点是喜欢不死不休，明明长着翅膀占据优势，脑子却都不怎么好使，即便同伴就在面前不断地死去，仍旧气势汹汹地往前冲，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
到底来了多少只鸟？几千只？还是上万只？陆既阳几乎快要握不住剑了，天空才重见光明。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华清渊随手将剑插进土里，把罩在头上的防护面罩扯下来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扶剑喘息的陆既阳，“亲爱的，感觉如何？”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汗湿的痕迹，就是一头黑色短发在面罩扯下的时候乱了。刚才的那一点运动量对他来说，连热身都跟不上。
他抬起手想整理一下刘海，但是想到自己手上也沾了兽血又不甘心地放下来，难受地甩甩头发，然后孩子气地嘟着嘴吹刘海。
“恶心。”陆既阳淡淡地道，不知道是在回答华清渊的问题，还是在说华清渊对他的称呼很恶心。
地上全是黑鸟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陆既阳面无表情地把视线从满地的尸体上移开，他不是第一次见血，不过人类的尸体和鸟类的尸体、一具尸体和一堆尸体给人的感觉总是有差别的。
无论是嗅觉上，还是视觉上。
“哈哈哈哈哈。”华清渊被他的回答逗得开怀大笑。
陆既阳嫌弃地瞪着他，心里十分纳闷。他的鼻子是失灵了嘛，摘下面罩还能面不改色地说笑。
“怎么了？又因为什么不高兴了？”感觉到陆既阳一直看着自己，华清渊挑了一下眉，笑眯眯地问。
“离我远一点。”陆既阳嫌弃地道。
“这可不行，万一有危险，我们还需要互相照应呢。”华清渊可爱地眨了下左眼。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陆既阳没有打算休息太久，他消耗的体力太多，不是光靠休息就能恢复的。
“你想回去了吗？恐怕有点困难。”华清渊把面罩重新戴回去，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拖着甜蜜的尾音道，“有新的猎物上门了。”
被鲜血的味道吸引过来的凶兽处理掉了一拨又来一拨，没完没了。陆既阳的双手早就失去知觉了，全凭本能在挥剑。
又清理掉一拨凶兽，华清渊看了眼逐渐西移的太阳，强硬地扯着陆既阳往林子深处钻。
“你要带我去哪里？”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陆既阳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先找条河，把身上的血洗一洗。”华清渊紧紧抓着陆既阳的腰，一边走一边挥剑砍掉面前的障碍物，如果有循着气味赶来的凶兽，他就顺手砍死。
不先把身上的血冲掉，老有凶兽闻着味追过来，根本没有办法赶路。
*
折腾了一天，陆既阳和华清渊还是没能回去。
太阳落山后，树林里的温度似乎降到了零下，陆既阳冷得不行，捡了一堆枯枝在地上生了堆火。
华清渊体质好，压根没有觉得冷，就是第一次见到还有这种取暖方式，觉得新鲜，一直蹲在陆既阳身边，好奇宝宝般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忙活。
陆既阳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个坏的没有那么彻底的大铁罐，舀了大半溪水，又拔了一把不知道名字的药草丢水里，放在火堆上烧。
等水烧开的过程有些漫长，陆既阳拿出光脑想给苗云墨发消息，遗憾地发现这里也没有信号。
华清渊盯着燃烧的火堆看了半晌，悄悄捡起一根烧断的树枝往火堆中央塞，塞完了还心虚地转头看了眼陆既阳。
陆既阳正对着光脑皱眉，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华清渊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看到面前的火堆有快要熄灭的趋势，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捡柴往火堆里怼。
本以为加了柴的火堆会烧的更旺，没想到火堆里本来燃着的树枝被他塞的木柴怼了两下，居然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啊，糟糕！华清渊连忙俯身，凑近火堆，轻轻吹气。
他怕陆既阳发现，吹的气太小。木柴只是冒出大量浓烟，没有复燃。
陆既阳放下光脑，刚好看到华清渊被浓烟熏得眼泪汪汪的样子。
见到陆既阳看过来，华清渊立刻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孩子般心虚地低下头，默默远离火堆。
陆既阳：“……你没有生过火？”
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好。不过他对华清渊一向没有什么好语气，华清渊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生气了。
华清渊眼泪汪汪地摇头：“没有。”有点沙哑的声音给人委屈巴巴的感觉。
陆既阳翻了个白眼：“把眼睛闭上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华清渊双手抱着膝盖，默不作声地闭上眼睛，那模样活像个挨了家长批评的小朋友。
陆既阳没有再管他，重新把火升起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铁罐里的水烧开了，陆既阳把铁罐从火堆上拿下来，放在地上降温。
加了不知名药草的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说不清是好闻还是难闻。
华清渊好奇地看着罐子里已经变成浅褐色的开水，心道：看起来怪怪的，不会是烧起来喝的吧。
“要喝吗？”陆既阳估摸着水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把罐子端起来，转头问华清渊。
还真是喝的啊。华清渊眨了眨眼，果断道：“喝。”
陆既阳把铁罐递给华清渊。
华清渊接过罐子喝了一口，咂咂嘴，惊奇地道：“甜的，你加了糖吗？”
“里面的草是甜的。”陆既阳面无表情地把铁罐拿回来，自己也喝了一口。
这种泡起来甜甜的草是陆晴天发现的。陆既阳在溪边洗罐子的时候看到一棵松树旁边长了这甜草，下意识地揪了一把。
总感觉陆既阳把铁罐子拿回去的时候又瞪了他一下。华清渊表情无辜地挠挠头，他又做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