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心魔（2/2）

痛苦的嘶吼声传来，天岚的面色变了变，眼前的场景竟是在一瞬变换成了他十岁时最不愿提起的那个地方。

那个让他的手沾满了血腥的山寨。

眼瞳紧缩，手掌却下意识地握紧了剑。这里唯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只有这把剑了。

一个个死尸突然活动起来，带着满脸的怨恨爬向他。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你为什么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消失吧，快消失吧！”

尖锐的喊声让天岚忍不住后退，在即将被死尸碰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举起了手中的剑，斩向离他最近的人。

然而，这烟雾忽的又聚拢起来，形成了一个男子的形象。

随意披散的长发，如刀刻般的五官，深色的眼眸让人看上一眼都不由心底发凉。

他此时正挂着淡淡的嘲讽的微笑，向天岚慢慢走去。

“怎么，要将你手里的剑，指向我吗？”如丝绸一般的声音却无法带给天岚任何享受，他煞白着脸，一步步后退着，直到脚抵上了大门。

“师父……”握住剑的手不断颤抖着。

即使知道眼前的人是假的，却依旧无法抑制从心底逸散的自我厌恶。

对，他不该出生的，没有了他，温柔的族长就不会痛苦；没有了他，那些人就不会死了；没有了他，师父也不会……

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身旁的声音如毒蛇缠绕，滑腻而冰冷，如影随形。

“自我了断吧，结束这个延续了十六年的错误。”

眼瞳渐渐空洞，他举起长剑，放在了自己的脖颈旁，却迟迟没有割下。

“不要……”

呢喃出声，眼里又清明起来。

“我想和师父在一起，我不要死，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想扔掉手中的剑，但那把剑却像是粘在手上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女声传来。

“四师姐！”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那个女子带着淡淡的冷意和不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只能阻碍他的道路而已。”她说道：“如果你自己无法下手的话，就由我来解决你！”

狼狈的躲过攻击，天岚不断的闪躲着，根本无法反击。

“连出生就是错误的你，被所有人厌恶的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

“快点死去吧！”

“闭嘴！”天岚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却不能阻止声音的进入：“不要，不要再说了。”

“看看你自己吧，多么狼狈啊。”

有人抬起了他的下巴，轻轻擦去了他的泪珠。温柔的动作却陪着刻薄的话语：“这么狼狈的你，早点死去好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我……”天岚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面容，只是变成了银发红眸，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邪恶味道。

“不要说话。”心魔动作轻柔的按住他的唇，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你也不想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吧，尤其是他。”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妖异的光。

“是，我不想。”天岚的眼睛完全空洞了，只会随着他的问题回答道。

“那就睡一觉吧，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少年温和的声音让人不觉的放下了戒心。

“一切都会好的……”天岚重复着最后的话，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微笑，眼睛也逐渐的闭合……

在他最后所能见到的，只有心魔不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