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积极备战（4）（1/2）

营业员笑了笑，自豪说：“我在这里卖早餐十多年了，前前后后也算是喂养过两三百名博士和硕士，哪怕院士与教授也不在少数，这份荣耀，不是金钱和地位能换来的。所以啊！只要这些孩子还在，还要读书，还要搞科研，我就会一直做下去。”

“能将早餐卖到这个境界，大婶您可是独一份啊！”面对这份朴实而伟大的情怀，郑遇忍不住赞叹起来。就在他拿起滚烫的豆浆，正准备吸一口润润喉咙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撞来，于是本能地侧过身体，并向后退了一步。那身后撞来之人好像没看见般，直接一头撞上了早餐车。

郑遇看着那撞在早餐车上的平头青年，像是不知道疼般，只是将歪到嘴边的眼镜扶正后，便又举起手中的书，从夹页里掏出三张纸钱，递给餐车营业员说：“两个肉包，两个荠菜包，两个豆沙包，两个粉丝包，两个花卷，四杯豆浆，四个茶叶蛋，一共三十块钱，不用找。”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书本。

“真是个妙人。”郑遇不觉有些哑然。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无论是买东西还是看书什么的，几乎都在使用手机，已经很少有人会走路看书，买早餐用现金支付的了。

那餐车营业员像是对这青年十分熟悉，冲站在一旁观望的郑遇笑道：“他就这么个人，习惯了就好。”

“根据量子纠缠原理，人与人之间的生物磁场，是存在相互干扰的。而这种干扰，在两个相互熟悉的人之间，会显得更加强烈。并会使人形成一种惯性的思考，这也就是所谓的熟悉和习惯。”那青年忽然放下手中书本，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餐车营业员无奈说：“得嘞！即便是一只苍蝇落在馒头上，你季大博士也能说出一番道理来。”

那青年推了推眼镜，又说：“馒头散发出的气体分子，具有食物的芬芳，这对于觅食的苍蝇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所以苍蝇落在馒头上，那是再自然不过的现象。”

“朋友，你刚才差点撞到我了。”郑遇觉得有趣，于是逗弄青年道。

那青年一本正经地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季睿南，季节的季，睿智的睿，南方的南。我是学量子力学的，严格点说，是量子力学中的凝聚态物理专业。如今马上要博士后毕业了，很高兴认识你。”

“你差点撞到我了，不该道个歉吗？”郑遇翻了个白眼，对于青年的逻辑，实在是不能理解。

谁知季睿南依旧一本正经地说：“量子力学中，有一个‘不确定性原理’。当两个物体间，看似要发生碰撞，而实际上并没有时，这种微观尺度上的随机性和通常意义下的宏观尺度之间仍然有着难以逾越的距离。所以，自然界是否真的有随机性还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对这个鸿沟起决定作用的就是普朗克常数。就像这辆餐车，我撞它我疼，而它毫发无损。所以它不需要我道歉，而我也无需埋怨它的存在。”

“你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郑遇有些无语地望着季睿南。

季睿南却忽然笑了起来：“世人都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哪一个，故而利己主义横行。世人同样也觉得，书读多了，于自己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大帮助，所以快餐式的教育和文化，方才成为了流行。如果说，这个世上还需要有人去坚守科学，坚守真理，坚守自然法则，我希望自己会是其中的一份子。”

“季大博士，你的早餐装好了。”餐车营业员满脸笑意地瞧着两人说：“这世上最大的道理，就是填饱肚子，其他的都要靠后。”

“是这个道理。”季瑞楠接过满满一袋子早餐，又对郑遇说：“抱歉，我得去研究所工作了。如有机会再相遇，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郑遇望着匆匆离去的季睿南，不觉有些欣赏起来。这是一个将全身心都投入到知识海洋中的青年，那些常人认为重要的事情，在他心中，恐怕只不过是物质间相互纠缠的结果罢了。这样的人非常的稀少，每一个都将是人类的瑰宝。

吃完早餐后，郑遇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跟着拨通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钱牧云两天前给他的，是中科大一位物理学家的联系方式。对方听闻郑遇已到了中科大，于是让他在原地等候，会立刻派人来接。

大约过了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老式奥迪A6停在了郑遇跟前，一名平头青年打开车门钻了出来，一脸错愕地望着郑遇说：“您，您就是郑遇啊？”

郑遇瞧着已换了身白大褂的季睿南，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说：“我现在相信，两个熟悉的人之间，是存在磁场干扰的了。”

季睿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说道：“郑先生，赶紧上车吧！老师还在等您呢！”

“这上车有没有什么说法？”郑遇故意调侃道。

“时间，能弥合一切的伤痛及不快，也能让我们追回落后的步伐。”季睿南拉着郑遇上车后，像看新鲜事物般，盯得他直发毛：“打住，我可不是你的试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