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病弱少宗主（1/2）

次日清晨，顾挽卿被一股浓郁的骨汤味唤醒，鼻翼轻耸，香味顺着飘入梦里，将主人拉起。

顾挽卿缓缓地坐起身来，浓墨般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他的身后，延至烟青色的锦被上，他还有些迷糊，意识还没完全归拢。

自从回到这个小世界，他发现自己愈发懒散，每次入睡便睡的昏沉而深。

锦被掀开，瞧见身上薄衣的顾挽卿有些迷糊，他昨晚自己换衣服了？

“不用想了，道灵尊者给你换的。”

系统淡淡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顾挽卿若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自然而然地下了床。

白皙瘦削的玉指拿起床上已经放好的道袍，穿上衣物，收拾洗漱。

正挽发时，系统又兀自冒出一句：“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道灵尊者给你换衣服。”

执着发带的手一顿，心说有吗，系统肯定道：“有！”

顾挽卿被系统这突然高亢的情绪搞的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系统沉默两秒，声音又淡了下来，“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

顾挽卿微微挑眉，系统却没吭声了。

空气中的骨汤味越来越浓香，光是闻着味都让人食欲大开，昨晚没怎么吃食的顾挽卿肚子更是咕咕作响，闹腾的要填食。

寂静中，系统突然闷声说道：“专心做任务，早点回法界，不要太当真了。”

顾挽卿默然片刻，没回答，他随意地抓拢了起头发，洗漱时透过微微掀开的窗缝能看见不远处小厨房里某个忙碌的小身影。

如果上一世他真的按照天道的规划走，言渡或许真的已经飞升成仙，而不是重来一次，缩在这小厨房里像个田螺姑娘。

但这一世，他们两人的相处似乎和往昔并未有所不同，只不过他更谨慎了，而言渡似乎也更小心了……

顾挽卿眸光流转，想着系统的话。

厨房中的少年神情专注认真，拿着蒲扇煽着小灶里的火，腾腾的热气从砂锅气孔里钻出来，似乎发着咕噜咕噜的声响。

少年将砂锅盖子拿起，蒸腾的热气瞬间奔涌而上，他拿手上的汤勺搅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忽一笑，同他记忆中上一世言渡每每来静修峰时的笑意重叠。

顾挽卿收回视线，将丝帕搁置在铜盆边上，微微垂着头，眼里的情绪被长长的睫毛半盖，他同系统说：“我也是小世界的。”

“什么？”他声音太低，这句话说的又快又忽然，系统一时没转过神来。

顾挽卿没答话，兀自出了门。

他没有在什么法界的记忆，他的记忆里只有这小世界的，他在这里出生，长大，生活，他完全就是这个小世界中的人，他做不到像系统一般洒脱，高高在上的以看客的身份看待这些人和事。

他身体和记忆的本能，让他无法立刻将自己置身事外，相信所谓的天道安排。

他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走，就像他始终觉得言渡还是上一世的小可怜，他的好朋友，而他也始终习惯了道灵尊者无声无息地照顾。

虽然这一次他知道了这个小世界的真相，有些许别扭，但潜意识还是没办法马上改变。

顾挽卿心道他小时候还经常光着屁股蛋在道灵尊者面前跑，现在换个衣服算什么。

正这样想着，系统突然冷哼一声，凉凉道：“你脸好红。”

顾挽卿：“……”

顾挽卿假装没听见，烧着一张脸出了房门。

庭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摆放了几道小菜，言渡见他出来立马端着汤蛊走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

“少宗主，你——”

走近后，少年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脸看。

顾挽卿不由地摸摸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平日里梳发也只是淡淡地扫一眼不会细瞧，此时被言渡这么一看，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还没洗干净了。

言渡面色古怪，盯着他脸半响，才道：“眼角…有个红印。”

红印？

顾挽卿回房走到镜子面前，双眸微定。

镜中，镜中人肤白似雪，桃眼丹唇，往日里毫无血色的脸此时却面颊晕红，像朵含苞欲放的山间芙蓉，而抬眼细看，最灼人眼球的却是那眼尾处的一抹淡红。

顾挽卿抬手摸向那抹红印，惊愕道：“我这是昨晚睡觉翻身磕着了？”

系统此刻颇有些一言难尽，半响后语气古怪的‘嗯’了一声。

顾挽卿有些狐疑，侧头看了下自己的床榻，鲛纱帘轻若无物，云锦被舒服绵软，灵木包着的暖玉床榻被灵丝包裹着，看不出任何一处能磕伤他的地方。

顾挽卿转过头，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不敢置信，就算是磕伤的，这眼尾处的肌肤那么敏感，他起码也得痛醒吧，他不信自己睡的能有那么死。

视线又对上白里透红的脸，问道：“可是，我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

系统又是一默，“你爹昨晚给你传送了下灵力。”

“这样吗？”

顾挽卿还是没太信，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只能作罢。

起身准备出门时，一转头，就看见言渡站在门口，眼里情绪不明，不知看了他多久。

顾挽卿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不由一惊，正要问怎么了，结果言渡面色又变成了往日温和的模样。

言渡勉强扬起一个笑道：“少宗主，先用膳吧。”

顾挽卿：“……”

好兄弟，别笑了，这笑起来更吓人了。

系统有气无力道：“我就说他是个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