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挞懒(2/2)
对面的宗磐冷眼看着方才联手压制自己的几人忽然又斗起来,暗自冷笑了下。他知晓自己方才输得彻底,然则心下亦不甘心,却是突然问道:“既然都元帅、国师心下都是一个念头,却是好办,我为忽鲁勃极烈,亦无异议,想来斡本也同意,三大王都如此,此事便是议定了。只是,何人去做正使?”
“正使让张通古来做。”粘罕眯起眼睛看了他眼。
宗干面色微微一变:“都元帅,张通古身兼六部事,恐怕不好走开。”
宗磐心下一跳,粘罕竟是要故意派宗干收揽的人出使,果然是要一举两得。却听粘罕道:“张通古有才通文,辽时又不肯与宋出仕,此人可用。”
“但他是辽人!”宗干反对道,“此事事关重大,莫若用我女真人。”
便在此时,他边上的一年轻人忽然道:“莫若用乌林答赞谟,他当年乃出使海上之盟,熟悉宋金礼仪。且为都元帅之人,可托大事。”
粘罕望去,脸色微微铁青,却问道:“好极,除了大太子、四太子,还有谁有正使人选?”
却听宗磐忽然道:“都元帅,俺也觉得张通古不妥。”粘罕猛地转过头去,却见他面色微微一慌,却强笑道:“乌林答赞谟在女真之中向来以辩慧素称,小术浅算,是个多谋之人。由他去宋更妥帖些。”
宗干几人此时不敢退让,只是盯着粘罕,见他沉默半晌,望向希尹,对方缓缓点了下头。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彼此相视一眼,却瞬间又错开,却见粘罕冷冷道:“如此都元帅府可。”便在接下来的几番话语里闭口不言,希尹亦神色自若,径直继续讨论起几件大事,如新年正旦是否要祭天,先时候战功如何结算等,几人又顺路看了眼粘罕,却想他的生日不就正在正旦么。却说,这倒也不是粘罕真正的生日,只是灭辽袭用历法后,各自挑选的一日。唯独粘罕用了正旦,却也不曾有人敢说他。他如希尹生日为元夕日,完颜勖为上巳节等,皆是各自寻了个年节罢了。
待议至傍暮时分,雪花大了,只得先中止大会,众人散去各自回到帐中。粘罕忽地翻手劈了一把几案,却对一并进来的希尹怒道:“斡本也还罢了,那兀术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出声挑衅俺?”
希尹漫声道:“都元帅,几个无名鼠辈耳,不成气候!倒是答赞谟去,此事却须对他几分交代。”粘罕看了他眼,坐在炕上道:“本想把斡本人马驱逐些出去,他此番得志后,恐会出事。答赞谟,此人聪明听话,你去交代一番。”他望向南边的方向,眯起眼睛轻声问道:“吴乞买还有多久时日?”
“怕是不过这个冬天了。”
片刻后,才传来希尹凝重的声音。
“贻书以骄之,示弱以给之,出其不意,乘时北伐。”
秦桧陪着赵构,慢后一步缓缓走在宫廊中。自前些日子赵构秘宣他一回之后,便时不时地将他叫来寝阁附近,“好教官家知晓,金国主吴乞买自五六年前,契丹降俘宗室献上丹药女乐,便痴迷其中,颇不正魂饰。而今热毒入体,恐时日无多。大金国内震荡,正是一窥之好时机……”
“昔日吴乞买也算是豪杰,朕闻其亦勤俭,所住土房瓦寨,所著粗布麻衣,”赵构回头环视了一圈,皑皑白雪覆盖在行在宫廷的黑瓦上,凄清森严之余几分安谧。却不知是意有所指在说谁,感慨道,“不料鲜克有终。”
秦桧道:“大金开国十六年,骄奢淫逸之风难正。非是王室一家一姓,乃至上下亦如是。便也因此,其求和之心日炽。只要拖个五年十年,便不是想战就能战的了……”
“那依卿所说,金人如粘罕等会不知道?”赵构瞥了他一眼,嗤道,“纵然粘罕不知,其他豪杰会不知晓,可会诡和之名,兴师南下?”
“若是求和的便是粘罕呢?”秦桧轻声道。心下却明白,赵构问的不止是大金。然则,既然赵构已经猜到了些许,他也没必要太过遮掩,免得再为人逼到角落去,不如主动提出来,兵法云,虚而实之。
便见赵构眼睛微微一眯,秦桧却神色如常。道:“此外,纵然金人欲聚集力量,毕其功于一役,其所选的也必非是南方,而是西辽,那处,才另有尊生死大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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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乌林答赞谟,宋人多记载为乌陵思谋
罗大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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