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兵仙故去,余生长生(1/2)
细细算来,今日竟已是周煌历宣德三十九年,那位至今不大作为,冠有齐天之名的当朝国君周易麟这四十年走得着实是轻松,既无太上皇时震撼天下的萧雪城一役,也不见国中幽山暗径妖魅作怪,说得多了也不过是二年前称得上地窍境界的角蟒獬豸城外生事,却也死于非命了。
少年心中对这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朝皇帝一分怨气一分惋惜,萧雪城在前,千月宗在后,好似便哪哪都轮不到周氏出力一般。
只听闻这二年墨百生四处征战,不得歇息,江湖之中倒也有人猜疑这平庸皇帝要显露锋芒了,不然怎讨回了青周城?
这国家之事是落不到少年头上的,当年墨百生亲言二脉恩怨就此为止,周易麟便趁势将墨枪一脉提回了世人眼前,也算是在墨枪面前讨了几分脸面,如此说来,今朝国君非但功绩不如前身,只怕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的帝王气概也存不了多少。
周煌京城,那座方圆足有万里,自百年前太上皇周烨扩建罢了至今未曾动过一丝一毫的皇宫之中,中年人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是一杆墨黑色的长枪,墨家长枪皆为自家所铸,其形其质皆相差不多,故而战场上虽见墨百生好似平生便跟着一柄枪,其实早不知换了几何了。
当年布衣回的宫,今次终是穿戴了金冠龙袍,只是这市井流氓的坐姿着实看不出与数百年前的哪一位相像,眼前墨枪乃是墨百生亲手杀了百人,自战场上淌着浑浊血水,一路滴答,一路送来的。无他,只是想见识见识,在这万里之外,两仪城之间,那涌动的人山人海,时时破碎断裂的兵器,犹如流水账一般注记在纸上的人命,这一切,究竟如何。
老国师木氏曾以“哪有马上登基的皇帝”一句为由,将军中周煌拍死在王爷之位,或许当年极好跟在周寻身后,名作易麟的孩童,曾苦恼为何马上人做不得皇帝。今日国师已死,年高五十的周易麟恍然大悟,并非马上之人不当皇帝,而是马上难成家国。为何当年明明诏令墨百生回京杀蟒之后还要亲自动手?为何宁可穿做平民模样也要看一看当世成就最高的二位武夫缠斗?这天底下,当真做不得皇帝,其实也只有这一人而已了罢?
宁可纵马枪卷沙,无心朝堂文武谏。
这位周煌帝王盘坐地上,一坐便是一夜,直至破晓,才揉着酸涩的双目,起身而去,自书房取了一批奏折,略略翻看。心知两国太平了数十年,纠纷颇大的,也不过是青叶小辈,那不知所踪的孟祁连在周煌境内极嚣张的邀战天下地窍,但家国情仇,岂能为时间所泯灭?萧雪城折军上百万,青叶又何尝不是截下商队将近十万次,倒真应和了那两仪城的道理,二者,或阴或阳,终究不能相容,总要闹出些什么的。
取过一卷,其上所著,竟是说孟余生再上弥天山,摘下了数百道长云剑气,又在方寸道观中待了两个时辰,灰头土脸出来了。眼下此事,乃是全天下人世百国最为惊惧的,天玄境拜山天地境,莫不是要为这世间再塑一位天地?数百年来,因魏国老国师蜗居皇宫之中,座下虽有弟子,但也不过十年的天玄,方寸道清风子,座下无弟子,自占一山,自成一道。人世平衡不变,然而人世若有第三位天地境,便不是天下修士所能受得住的了,自古君王为天玄备座,为天地让座。孟余生既然有着不小的名头,野心自然也不小,又有谁知清风子究竟是不闻世事还是惺惺相惜。此一遭,足让修士心惊。
再者,即便不论清风子一事,孟余生摘下那数百道长云剑气又是所为何事?
周易麟忽觉冷风照面,放下书卷,倚在门槛,嘴中幽幽叹道:“这江湖还哪是江湖?不过是掺和了些山山水水,看似澄澈实则沉淀其中的朝堂罢了,试问,人间何处,是人间?”
青周城中,墨百生身于城门之上,足尖点在一面白底黑字的旗帜之上,赫然写着周煌二字。
远观万里,与那日行万里的老人打了个照面,面色微冷,却又无可奈何,却见老人笑得放肆,脚下一踏,身后携着漫天山风,在来来往往的商队车马间辟开了一道大路,清风入城关。
“孟老爷子,今儿是去哪里转悠了啊?”路上亦有相识者,只见这位骇得天下修行人气息不稳的老头哈哈大笑,道:“我今无事,去爬了弥天山,见了清风子,老道士与我下了一局棋,先是平手,后面才被赶出来的。”
诸者对老爷子的大话见怪不怪,自说了一声:“老爷子果非常人。”各忙各的去了。
面色身形不见老态,额上却垂下一撮白发,身着青衣戴青环,手中盘着两颗桃核,这般姿态,说出去谁信是人世兵仙秦旭寅?
兵仙双目扫过两年来的剑胚,口中说道:“事先与你说好,我也只是铸成一柄天地法器,胜算不大。”那出自他手,亦是天下唯一一柄天地法器的,便是当时小辈李天一握在手中的长气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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