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这不应当6（1/2）

时之政府的外圈总是环绕着常开不败的樱花。

这里的时间被永远设定在气候温和万物复苏的春季。我开完会从政府的大楼出来时,正好看见有清洁的式神在那里清扫落花。现代的设备和他们宽大的衣袍相呼应，零落的花瓣与尘埃一并飘扬。明明是为了战斗才成立的组织却处于如此平静宁和的所在，让人感觉仿佛置身梦中。

“……姬君。”药研有些困惑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因为景色太美，所以稍稍有些晃神了。抱歉。”

药研听了，推了推眼镜,说：“您觉得喜欢的话，驻足欣赏片刻也无妨。”

片刻啊……

“不用了哦。”我对这位忠心的付丧神说，“药研君总是这样,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反驳……而且这种司空见惯的景色其实也没什么欣赏的必要啦。”

为防他又说出自谦自责的话来,我抢先道：“不过还是谢谢药研君。如果哪一天真的想看会告诉你的。”

药研不再说话了。

周围不断有年轻的审神者经过。带领他们的狐之助纷纷带着自家的审神者过来问好。阅历丰富些的还不显，资历浅些的便忍不住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药研。

还有的审神者自己就带着药研藤四郎，小声问自己的付丧神：“药研药研，你原来是可以长高的吗？”

他们身后的药研藤四郎穿着军装，却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即使如此，客观上来看他们的药研都还是少年的体态。因此我身后这位一米八的短刀就显得有些突出了。

“……嗯,这个倒是不能透露呢。”我笑眯眯地回答，“敬请期待吧，总有一天会推广到各个本丸的。”

年轻的审神者变得忐忑起来：“……哦、哦呼。”

我觉得有些可爱，于是说：“不过……禁止合照哦。现在这还是机密呢。”

药研挑起眉,等年轻的审神者们都走尽了才无奈地说道：“您又拿我开玩笑呢。”

为了方便灵体复刻以及管理区分,政府才特地将短刀们划分为少年的体态。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总要给大家的生活一个盼头嘛。特化、极化……等大家发现这些都不能让药研君长个的时候一定会更努力地工作吧。药研君……身为爱豆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这就是爱呀。”

他忍无可忍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关于这件事……”药研说，“不管是什么体型,我都只是药研藤四郎罢了。”

“在这方面固执得惊人呢，初号君。”

药研没客气，对着我的头就来了一下。

他实在是一个和别的付丧神不太一样的存在。因为是家传宝物,所以大家其实对我还是以臣下的身份自居为多。而之后由时之政府那边填补过来的分灵们人数也不多，也都是冷静持重的类型。

只有药研，相处时将我当作一名小孩子来对待。

即使是粟田口的大哥一期一振来了也没有用。毕竟我的药研是个身高一米八的青年，又带着大家专断了那么久，多少和别的小短裤不太一样。

也很会操心。

回去的路上，药研问：“那个彭格列的Xanxus您就打算处理？”

“嗯？药研君今天一天闷闷不乐……就是在想这件事吗？”

药研平静的表情隐有破裂之色：“我没有闷闷不乐……是您太胡来了！那个男人非常危险！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不管的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您就是因为过于相信他人，才会被恶人伤害——”

说出来了啊。

我定定地注视着他，看见他的神情由愤怒到错愕，最终转化为浓郁的悲哀。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眸仿佛顷刻间就会破碎一般。

药研推了推眼镜，强自镇定道：“抱歉。我失态了。”

我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该以何种语言才能开解自家付丧神的心结。

这份茫然自然被注视着我的药研捕获了。

他笑了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我说：“您想必都要忘记了吧？都怪我提起来……”

“遇见药研君的记忆……确实是不记得了。但是——”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是强迫自己微笑的证明。

“总觉得药研说的人离我很远哈哈哈哈。”

“过于相信他人什么的……可能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我竟然觉得药研君像在说另外一个人了。”我安抚地伸出手，想要拍一拍药研的肩膀，“安心啦，我已经成长许多了。”

药研一语不发，任凭我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那份动摇，随着那紫色眼眸中闪烁的光、随着他微微颤抖的手传过来了。

我说：“但是即使是现在的我，回想起当时的事情也会觉得很困扰。所以可以请药研君为了照顾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可以吗？”

我们站上了时空传送的枢纽，金光闪过。

药研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猝不及防，愣愣地看着他。

“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金光中的药研藤四郎，是连惊鸿一瞥都会让人感到惊艳的存在。他的黑发被镀上璀璨的光芒，作为刀剑沉冷坚硬的特质被大大削弱。苍白的脸也透出莫名的温柔来。

“遥……”药研请求一般地喊我的名字，却没了下文。

他为什么这么惊慌？

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很多。刀剑将我的手腕攥得很紧。

明明是认识才不过两年多的刀剑付丧神，虽然相处和谐……虽然才能突出，但也不过是家臣……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这模样似曾相识呢？

这样想着，我抽出手，对他说：“药研君……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有些越界吗？”

药研这才像是被人一棒打醒一般，怔怔地松开了手。

正常来说，他这番举动更像是伺机想要神隐我……用这种想法来揣测药研未免也太侮辱人了。他是存在于历史上的刀，人格、品性，药研藤四郎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主公的刀。

所以……他的情绪非常不正常。

历史上的名刀……祖先世代相传的宝剑……药研藤四郎为何单单对我做出如此冒犯的举动呢……

事态变得有些复杂。

果然还是利落地弄清楚比较好。不然积压的事情太多反而难以处理。

“是……以前的我和药研君经历过什么吗？”我猜测道。

“只是些不值一提的事情罢了。”药研整理了一下表情，“对于现在的您来说，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

“请原谅我这次的冒失。”

真的吗？我不信。

金光散去，本丸庭院的轮廓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