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进击的遥遥2（1/2）

在去到未来的时候,我反复向那个太宰治确认发生过的情况。还因此被他嘲笑：“你如果想要改变过去的话，那么记再多的信息也是没有用的。毕竟蝴蝶效应往往会让已知变为未知……”

我这叫对合作负责！

不过太宰治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太多，皱着眉和我仔细说道。

他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男人。给我扫墓的那次好像是他一年中为数不多出行的时间,大多数时候，如无必要他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锁在港口黑手党大楼的最高层，轻易不肯迈出一步。

“这样不就像是在坐牢一样了吗？”

太宰治却回答：“首领不正是组织的奴隶嘛。”

我默默地看了眼他单薄的身体,这大概就是他坐牢的根源吧。

在回到我的时间之后，我立刻将锻炼太宰提上日程。闹也没有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遗憾不都是由当事人的能力不足造成的吗？不管说得再幽怨再无奈，只要他强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样的无奈我可太懂了。

如果我当初没有太过自负……觉得自己能运筹帷幄的话,我也不会被不知名的人刺死在南贺川了。

至于我找了何等名师来教导他,那就是另外的事了。先说说目前我二姐夫奴良鲤伴突然去世的这件事吧。

我在和未来的太宰治确认信息时压根没想过这一茬。

一方面是因为我作为人类对妖怪的信息确实不了解，只知道他所统率的奴良组还处于最鼎盛的时期；另一方面我也不觉得人类的组织能够干涉妖怪的生死，恐怕连如何观测他们都成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层理所当然，当这个噩耗传来时，我的头脑几乎是发蒙的。

说沢田家光死在火并里我都能接受——

没有诅咒他的意思。

甚至昨天我还和姐姐若菜通了电话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不管怎么说我得先去照顾姐姐才行。

三个孩子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最小的那个也有两岁了,待一会儿应该不成问题。为防太宰整活，我还是打了个电话叫烛台切光忠过来。

这位是本丸分配的付丧神，属于分灵那一列，据说很擅长家政,这次也正好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我冲进了奴良组。还没进门我就感受到了一股让人不适的气息。

打开写轮眼一看,果不其然,各种妖怪的畏纠缠着，黑色的气息几乎要冲破天空。我站在门外,迟疑了一下。

正在此时，站在门口的纪乃看见了我。

“香取桑……”她走过来，说,“夫人在里面。”

我朝她点了点头，问：“姐姐吃了没有？”

纪乃勉强露出笑容，说：“还没有……”

“正好我带了点心过来，等下纪乃桑和我一起劝她吃一点吧。”我说，“难过是没有用的。姐姐她只是个人类，我怕她身体熬不住。”

因为纪乃是和姐姐很亲近的妖怪，所以我才会直接说，并不担心她心生芥蒂。

我和她走了一路，沉默中到了姐姐所在的地方。

她跪倒在奴良鲤伴的尸体面前，泣不成声。

之前见到那位叔叔站在一旁，对前来的妖怪们说着宽慰的话语。真是奇怪啊，明明是自己的家人去世了，却要出于安抚部下的考量……而不得不振奋精神。

想来这种事应当是不管在什么世界都通用的吧？那个时候也是……

奴良鲤伴的身上盖着一层白布，我也做不出直接掀开他身上的布查看尸体这种缺德事。

吊唁完之后，我走到一边站着观察着屋中众人的反应。

以奴良鲤伴的实力，能够无声无息杀死他的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他在死之前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击……就算是被刺中之后也没有反击，他死得简直无声无息，现在整个奴良组都乱成了一团。

我坐在角落里，正好没有妖怪会注意一个普通的人类，观察起来就很便利了。

能够让奴良鲤伴毫不设防……并且被暗杀后没有留下任何讯息的人……

这说明他应该对这个人抱有一定的愧疚！

而现在赶到奴良组的妖怪基本都是作为二代目的他的心腹，还有从先代起就留在奴良组的老人，忠诚度是可以信赖的。

我默默地想着，冷不防地被小雪女拉了一下衣袖。

“有什么事吗？”我朝她笑着，问道，“冰丽酱是害怕了吗？”

冰丽摇了摇头，她抓着自己的围巾，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我只好蹲下身与她平视，问：“有什么话一定不能憋在心里哦。虽然我对妖怪了解很少，但是冰丽酱拜托我的话……我也会尽力解决的。”

她的眼睛暗了暗，嗫嚅了好久都没能说出来。

我想了想，问她：“陆生在哪呢？不是说姐夫是在公园和他一起的时候遇害的吗……”

冰丽摇了摇头，说：“少主还在昏迷当中……”

事情有点严重。

正在我们交谈时，纪乃扶着姐姐过来了。姐姐捂着帕子，半靠在纪乃的怀中，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神色黯淡。

“香取桑，能麻烦您照顾一下夫人吗？”

“……当然可以！”我从她手中接过姐姐，发现她的手凉得不可思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我只好沉默着，抚着她到屋里坐下。

庭院里的樱花开得正好，若菜姐姐注视着樱花，目光空洞。这让我有点担忧。

我只好劝她：“姐姐的人生还很长……”

她转过头来，棕褐色的眼中溢满泪水。

我说不下去了。

我第一次发现小太阳一般的姐姐悲伤起来是那样地令人难受。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我感同身受地说，“说不定事实上姐夫他并没有死，只不过……”

若菜姐姐笑了笑，却还是很悲伤：“小遥，你不用骗我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我将瘦弱的姐姐抱在怀里，有些怀疑人生了。

结婚的时候大家都是说得很美好的，仿佛要将婚后生活吹上天一般。从我的大姐奈奈到二姐若菜再到我自己，为什么大家的婚姻都这么让人难以接受？

或许奈奈姐姐还算好的，至少沢田家光还活着。虽然纲君以为自己爸爸这次是真的去世了，但他其实还是活跃在世界的某地……挖着石油的。

偶尔、极少的时候他还会和姐姐通电话。

就算大姐奈奈守了一半的寡吧。

我的话，虽然现在和斑处于两地分居……而且再见之日遥遥无期的状态，但是斑本人并不混蛋……不，他可能脑袋不太清醒。总之，我大概算守了四分之三的寡……

本以为我们之中的二姐若菜是最幸福的，家里公公也讲道理，大小妖怪也都好相处，所生的儿子也打小就聪明。没想到奴良鲤伴一波就搞了个大的。

——虽然有点中二，但是少女时期的我对男人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所以被神秘妖怪迷得神魂颠倒的若菜姐姐时常成为我的鄙视对象。可是不管我怎么劝，她始终都是一副向往憧憬的模样。

我甚至翻出漫画书里的台词告诉她：“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更何况那是妖怪，姐姐离妖怪的世界太远啦。而且……所谓的美男子妖怪难道不是那种……披上人皮的伪装吗？说不定在得到你之后就会把你狠狠甩开噢！”

但是若菜姐姐从不被我的话动摇。

她坚定地、并且日复一日越发热烈地和我说：“我喜欢那个人，所以想要看到他真心的笑容。我正是为此才想要到他身边去的。”

后来我也明白她的心情了。

想要守护所爱之人的心情是能够相通的。

但是，正因为此——

哪怕只是看着姐姐哭泣，我都觉得难过得不得了。

若菜姐姐抓着我的衣服，先是克制地哭泣。

“抱、抱歉啊小遥，”她甚至抬头露出歉意的笑容，“我有点……意外。”

她咬着嘴唇，想要憋住嚎啕大哭的冲动，却失败了。

我伸出手，替她将散乱的头发理好。

“哭泣是很正常的事。”我轻轻地说，“姐姐，所以不必觉得丢脸。”

说出我的不幸遭遇的话，会让她变得高兴一些吗？

我这样想着，开始组织语言。

但是若菜姐姐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说：“我……好不甘心……明明、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做、还有那么的的景色没有一起看过……为什么——”

这也是我的疑问。

愤怒……悲伤，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我深知这个道理，此刻却被姐姐的悲伤感染了。为什么就偏偏是我们呢？

幸福如此来之不易。我一直在失去，现在就连将幸福送给我的那个男人也要失去了。

若菜姐姐突然笑起来。

“但是，也是好事吧？”

她在我震惊的目光中，眼藏静谧，自己说服了自己——

“我曾经对鲤伴大人说，要活得比他更长久。现在也算是履行了诺言。”她真诚地看着我，“这样的话，剩下的孤独就由我独自承受就好了。”

话是如此——

姐姐目光温柔地看着庭院中的樱花，柔声道：“我的生活也不是只有鲤伴的啊。而且，说不定对他来说，死亡是更好的归宿。”

我：？？？？？？？

本来还在和姐姐一同伤感着的我，突然察觉到了某种让人暴躁的可能性。

说到底——

“死亡是更好的归宿。”

奴良鲤伴他的归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姐姐不是早就认定了他才是你的归宿吗！

突然这么释然……到底是坚强给谁看呢？

光是想象姐姐独自一人养大陆生，然后慢慢变老……寂寞地离世，我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只有这点我绝不认同！”

“小遥……”

“好奇怪啊！难道姐姐和姐夫结婚就是只为了让他高兴吗？如此卑微的话……你的幸福又该向何处、向何人寻找呢？”

话已出口，我即便意识到自己有些伤人，也不得不说下去了。

我对姐姐说：“……如果只是为了那个人高兴，那么一开始就不要结婚好了！夫妻难道不是相互的吗？那个男人是自愿死去的吧？我说这件事为什么这么蹊跷奇怪……他以前的故事我不想知道——但是啊，我决不允许他就这样抛下姐姐。”

“姐姐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在死之前就没有想过你和陆生的事吗？他不是很强大的妖怪吗？就这样因为不明不白的原因死掉了……谁会认同这种事啊！”

若菜姐姐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