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相见（三更合一 ）（2/2）
环顾四周，程柒深深呼吸一口，回忆着说明书上遥控器的使用方法，右手按下最上方的“前进”按钮，然后，程柒的身体，就如灵魂般往前飘。
当然，现实世界里，程柒并没有变化，只是站立在原地不动，但游戏世界里，以自己作为参照物，她能看见周围的景象在变化，视觉效果上就感觉自己在遥控器的控制下肆意游走了。
她的手没放开，便一直飘，从原来的院子中央，往前一直飘到了前厅，等手指从按键上移开，这才停了下来。
她穿透树木花草，穿透桌椅，穿透一众丫鬟的身体，来到大厅中央，四周被天魏将领们围了个团团转，她站在其中，双腿悬浮地面五公分，宛若一个“阿飘”。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遥控器，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原来这遥控器是操纵自己想去的地方的传送按钮啊，代替自己走路的东西！
往前往后，往左往右，随意穿透任何人。
程柒像个傻子，按着按钮左转右转：“……建模牛逼啊！”
反正这只是个游戏，游戏人物不可能听得见自己说话，也看不见自己，她便随心所欲地穿梭在人海中。
除了不能飞上天，在同一平面内，她想去哪里都可以，而且不用动，站着就可以被送到各个想去的地方，懒癌患者的福音！
不过距离范围似乎有限制，距离卫执月半径一百米外的地方就不能去了，大概是因为游戏经费有限，场景越多，操作起来就越麻烦，所以在距离上便有所控制。
尽管如此，活动空间也十分可观。
“嚯！”程柒边操控着，边感叹，唇角扬起的笑不自觉咧到了耳后。
“哈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某女已经握着遥控器在游戏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没发现坐在最边上那少年视线跟随她的身影来回移动。
卫执月表示不可置信，一双略带薄醉的眼睛用力眨了两下，确定那不是幻觉。
他看见院门后，从人群里飘来一个奇怪的女子，那女子不但是飘着从院外进来，更怪异的是，她穿过了树木，从婢女们的身体里穿过，飘过大厅内所有空间，她是一个没有实质的人！
那女人穿着身怪异的服装，上衣是一件奶黄色的衣裳，袖子被剪地格外短，露出纤细白洁的长臂和白皙如玉的脖颈。
下面更甚，一双大白腿就那么裸露在外，那裤子穿了跟没穿似地，堪堪遮到大腿中部。
脚上也是一双怪异的鞋子，没有面，只有底，露出十颗粉润圆滑的脚指头。
这？
他狠狠眨眼，并不是幻觉……
这边，穿着睡衣的程柒在游戏里瞎跑瞎晃，没一个人看得见她，但她又切切实实在画面里。
不过她的存在只是个虚拟人物，能看能说不能摸，就当看个身临其境的电影，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有趣有趣哈哈哈——嘶——”
不期然间，与一双眸子对上，两个人同时一怔，就这样僵硬着身体对视了几百年，久到两个人互相怀疑对方是不是变成了木头人……
程柒只觉得如遭雷劈，被雷劈地外焦里嫩。
“我去！你能看见我啊！”
“轰——”
不止是程柒，当听到那串熟悉的娇音，卫执月大脑也轰然作响，不知今夕何夕。
她……
这声音……是她！
这穿着怪异，行为举止和打扮都不同寻常的女人，居然是仙子！
那个神秘的仙子，他无数个日夜幻想过的九天仙子，幻想过她的容貌，她的身量，她的穿着……唯一没想到的是，她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
神仙，居然，是这幅打扮？
指腹移到后退按键，轻轻按下，程柒便如同诡魅般飘到卫执月面前。
她站着，他坐着，两人身高相差极大，她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他仰头望向她，四目相对间，说不出的奇妙因子在二人周身流转。
隔着屏幕看他，与面对面相见，是完全不同的两幅光景。
如果说屏幕里的卫执月是翩翩少年郎，漂亮归漂亮，总缺了些人气儿。
可现在，三次元的视野下，那少年的卓越的身姿便立体了起来，有了形状、有了质感。
二次元的卫执月与三次元有所不同，在近距离的打量下，程柒能看见他极具温柔的眉眼，但浑身的气质却尽显与他年纪不相仿的干净利落。
他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糅杂在暖黄色的烛火中，那明媚的火光映在他半张俊脸平添了一份深邃，也映得他眉清目朗的面孔温比玉，细如膏，明若春。
他望着她，那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漂亮地不像话。
她发誓，现实生活里，绝对没见到过比他还要漂亮的少年。
没错，漂亮，这词放在卫执月身上，再合适不过。
待到他再长大些，当他稚嫩褪去，她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副迷倒万千少女的模样。
她见过无数像他这样干净的少年，长大后无一不是倾城之姿，但卫执月这样的极品，只怕会变得更加好看得夸张。
“天哪，这颜值，绝了……”
当程柒陷入卫执月的绝色颜值里时，卫执月心中的震惊并不比她少半分。
看着周围活络侃着天，对大厅里站着的程柒仿若未闻的将领们，他便知晓，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看见她。
“仙……子？”
卫执月轻声呢喃她的名号，那声音极小，小到只能传进程柒的耳机里。
“等等等等。”程柒回过神，才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你一个NPC居然能看见我！”
卫执月又听不懂程柒说的话了，什么“NPC”
他没回答他，怕被别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他看见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双明媚的眼睛圆而亮，像粹了星的海，一望无垠。
他看着看着，竟觉得思绪被吸入，无法自拔。
头一回对着一个女子失了神，卫执月暗恼，掩在袖口里的指尖狠狠掐了把大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般，执了酒杯到嘴边，缓缓饮入清醇的香酒。
有点涩，有点辣，还有点……醉人。
卫执月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虽然今晚这顿饭是庆功宴，但这酒，他也不是一定要喝的。
本想着吃点菜也就这样过去，谁知程柒突然的降临打乱了他的计划，当她缓慢俯身下来，来到他面前，两人之间距离近得能触及到对方的面庞，他瞳孔一缩，瞬间屏住了呼吸
程柒只是想再近些观察游戏建模罢了，见纸片人紧张地满脸通红，不敢与她对视，不由得好笑。
观察了一番纸片人的建模，别说什么精致不精致，就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瞧得一清二楚！绝对是能载入游戏史册的画质和建模细节！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她注意了很久的漂亮眸子，近距离观察下，只叹做工精细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细微的毛孔也尽收眼底。
她试探着企图用指尖去触碰他的脸，却穿透了他，无法触及。
而当她那指尖触及到少年的面庞时，卫执月却清晰感受到鼻翕间有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那感觉十分明显，绝不是幻觉！
他不知道那香味儿是否是从程柒身上传来，但确实是她抬手的一瞬间涌入了鼻腔。
直起了身，她拍拍手，由衷地夸赞一句：“牛逼牛逼，也不枉费我氪了那么多钱，值！”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后悔为这游戏氪金氪成了VIP，甚至期待着等她到了中级VIP，到了高级VIP，这游戏公司又会有怎样的惊喜带给她。
然而，程柒没注意到的是，当她俯身下来观察卫执月的那一刻，宽松的睡衣领口不小心敞开了来，那嫩黄的睡衣将程柒的肌肤衬地雪一样白皙，尤其是微垂了身子，那大张开的领口，白得刺目，正巧与卫执月的目光碰撞，只堪堪无意中的一眼，便叫他不忍直视。
猛地转过头，不敢再看。
胸腔里似乎有团火在涌动，一瞬间的心跳如雷叫他魂不附身，那团刺目的白直直戳进了少年的心，一直到今后很长的一段日子，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夜梦。
然而这别过头的动作看在程柒眼里，就是这孩子不好意思了！
这细节！是何等的卧槽！
“卫校尉，这就醉了？”
高台上坐着的孟参将将目光投射到卫执月周身，他看着他红透了的脸，问候了声。
卫执月抿着唇摇头，望着孟参将，余光却死死落在面前的程柒身上。
“无，大概是有些乏了。”
“哈哈哈——乏了便先下去休息着，养精蓄锐才好开始接下来的硬战！”
“嗯。”卫执月轻轻应了声，再没说什么。
那杯只喝了一半的白酒，被他一饮而尽，仿佛是在证明什么一般，分明是个不能喝酒的主儿，非要逞强将它喝完。
那脸愈发红上头了。
程柒还在观察，只不过观察对象从卫执月变成了其他人。
她操控着手里的遥控器，从卫执月身边飘去了一旁的宋穆身边，弯下腰，开始观察起他了，边看边嘴里嘟囔着。
“配角也做得这么精致，厉害啊！”
他不知仙子为何要凑近瞧人，但那样近距离的动作，看得他眉心一皱。
“仙子。”他对着程柒的方向，轻声一唤。
那声音小得估计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但意外的是，相隔二十来米的程柒，居然听见了，甚至别过头瞧他，眼里有迷惑。
“怎么了？”她起身，拉开了与宋穆的距离，那男人丝毫没感受到
大厅里人太多，卫执月不好作答，那声“仙子”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话便说不出口，不若的话，怕是被旁人瞧见得当他是自言自语的疯子。
“哦对对，忘记了，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但是能听见你的。”
再次佩服游戏细节处理地妥当，程柒拍拍手，扬着抹夸张的笑继续在府里闲逛。
一会儿飘到这里看看，一会儿飘去哪儿瞧瞧，总之没闲着，县里府用膳大厅被她逛了个遍，每一个小角落都没放过。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游戏公司的建模师一定是鬼才！是变态！
*
程柒有个新发现，当她戴上5D眼镜，她所处的三次元世界里的时间，居然走得跟二次元游戏世界里一模一样！
没有了时差，这才是最恐怖的一点！
好吧，或许只是她想多了，毕竟时间也可以是系统自动调节的，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样一来，游戏进程就慢了下来。
吃饭没什么好看的，顶多欣赏欣赏卫执月绝世的容颜，但很快程柒就觉得无趣。
戴着眼镜大概玩了二十来分钟，腿就站麻了，揉揉发酸的大腿，程柒在房间里找了把椅子坐，谁知她一坐下来，她在游戏里的虚影，居然也跟着坐下来。
只是诡异的是，她喵的这椅子没显现出来，她现在的姿势看在卫执月眼中，就是悬空了屁股坐在空气里的画面！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悬浮在半空中的坐姿好吗？！
戴上眼镜看到的景象其实跟现实世界里的视角是一样的，也就是说，程柒现在的状态，是完全处于游戏世界里的单独个体，只是眼睛上戴了只黑框眼镜，耳朵上戴了只耳机，外加手上的遥控器，仅此而已，但这三样东西在游戏里看不见。
唯一能看见的，便是她的坐姿，以及半握的右手，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可仔细一瞧，那手掌心里压根没有东西。
所以，当卫执月看见程柒悬空坐下，并且像站着那般肆意地飘走在大厅里时，心中那对神仙的幻想，似乎全都实现了。
原来神仙真的是飞着走路的！甚至能悬浮在半空坐。
5D后时间不加速走，程柒觉得没意思，打算摘了眼镜拿手机玩，谁知打开手机后，系统跳出来一条红框提示：【亲爱的玩家您好，恭喜您解锁新玩法：5D虚拟体验，单机模式已为您销毁，祝您游戏愉快，合理氪金。】
程柒：“？？？”
哎不是——5d就5d，你干嘛把我的3d删掉啊喂！
戳了半天屏幕，系统依旧装死，程柒绝望了。
她就说，就说这地狱模式没那么好过！
感情在这里等着呢！
现在游戏里时间跟现实同步，叫她怎么快速通关？这不也是变相地让她多氪金吗？！
淦！
亏她刚才还真心实意地夸赞这破游戏公司，感情是为了多套点玩家的钱呢！
这现实的物质世界……
*
晚膳后，卫执月借口劳累要先回住所休息，程柒跟随他身后一起出了小院儿，沿着县里府郁郁葱葱的花园小道走。
他有好多话想问他，话到嘴边一句也吐不出来。
最后还得靠程柒找话聊。
“刚刚看你没吃多少，要不要来点夜宵？”程柒悄无声息地从后面飘到卫执月身侧，与他并排走。
不，其实是并排“飘”。
卫执月表现地十分自然，大步流星往前走，尽管他行走的速度十分快，程柒也能轻松追上他。
余光扫视一圈周围，见没有旁的人在场，卫执月这才回复了她：“何为夜宵？”
程柒清了清嗓子，道：“就是食物，刚刚看你没吃多少东西，要不要我给你点吃的？”
原来是夜宵就是食物的意思，莫非又是天上的说法？
卫执月不解，却也没揪着反复问：“执月晚膳已用，就不麻烦仙子了。”
其实是因为见到了仙子，激动地没心情吃。
“行吧。”
反正只是纸片人而已，饿也只是“假饿”，死不了。不过给他投喂各种美食，会让她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时不时瞥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瞧得人发笑。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相对来说程柒就自然很多了，毕竟她知道卫执月只是游戏公司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面对一个纸片人，怎么会不自然呢，这不跟吃饭喝水一样普通吗。
所以全程其实只有卫执月是局促不安的，即使上战场时也没有过这般紧张的情绪。
他幻想过无数次与仙子见面的场景，也想过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她的尊荣。
可现在，就在此时此刻，他不但见到了，仙子还站在他身旁，同他走了一路……
接收到来自身侧少年的频繁打量视线，程柒不觉好笑：“看我干嘛？”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即使他是个十六岁还上过战场的少年，在程柒眼里，依旧只是个高中生小孩儿而已，更何况他还是游戏里的纸片人呢。
面对他时，程柒的语气便不自觉就带上了些“长辈”的语气。
少年依旧淡然地目视前方，轻声回应着她：“无，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仙子为何今日现了身。”如此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心脏到现在还无法恢复正常速度。
站得腿有点发麻，程柒弯腰锤了锤腿，抻了个懒腰：“想现身就现了呗，没有为什么。”
卫执月点点头，表示了解，余光却总还落在她身上。
他以为程柒不会发现的，这细节却还是被她瞧见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系统应该不会只是设置那种平平淡淡的唠家常一样的话吧？
踟蹰片刻，他才启唇：
“仙子……仙子与我想象中有些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卫执月：小可爱何意？
程柒：就是执月最好看的意思！
卫执月（脸红）：仙子也是小可爱。
程柒：？？！咳咳咳——居然被纸片人“调戏”了。
（入v万字加更！感谢每一个留言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