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啦啦啦啦啦（2/2）
他想搬回芳华苑了。
叶征黑着脸，指着一间房门：“希望明早你们已经走了。”
--
庄溪贝就趴在门上，企图听见两个人这么晚都在谈些什么。
奈何房子太大，隔音又太好，庄溪贝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叶征微弱的声音传来，她又从床上跑下来，蹲在门边细细地听。
“什么已经走了？”庄溪贝嘀咕着把耳朵贴在门上。
突然房门打开，而她倚在门边，整个人抱着腿就顺着力道歪了过去。
被叶征一把扶起，她揉着膝盖：“你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叶征瞪着眼睛重复一遍，问：“不希望我过来？”
“你爸爸是不是没走呀？是来哄妈妈的吗？”庄溪贝的声音都不自觉压低：“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呀？”
叶征不答，坐在床边，拍了拍：“过来。”
刚才叶之安猜测是庄溪贝插手时，反应太过于激烈。
让叶征觉得很不对劲。
又想起上次她来家里吃饭，看见孙老师也在情绪就很低沉。
当时叶征以为是闻佳妍的原因，如今一看，似乎不完全是因为闻佳妍。
上学时与同学发生的吵闹，对老师的不满，按理来说这么多年过去，情绪应该早就随着时间淡去。
庄溪贝是个开朗的人，可为什么，她心里好像还揣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高三下学期，他就远赴美国留学。
叶征觉得当年，他应该是错过了些什么。
庄溪贝乖巧地坐过去，脸红扑扑的，还以为他要做刚才没做完的事。
然而等她坐下，叶征却没了动作。
她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睛。
？你干嘛？
难不成要我主动？
拜托，平时小打小闹还可以，现在真枪实战你要我主动？
也行，谁主动又能怎样。
庄溪贝脑袋里回忆当初看过小黄文的某个片段。
她抿了抿唇，慢慢将手放在他腿上。
蜗牛般向上游走时，一把被叶征抓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躺在了叶征怀里。
嘿嘿，这才对嘛！
她娇羞着垂下眼，然后，听见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给我讲讲，你为什么在暑假那天对我说那些话。”
时间好像突然定格在这一刹那。
庄溪贝先是怔住，接着快速眨了眨眼。
方寸之地，她躺在叶征怀里。
本应是个浪漫的良宵，她却骤然感到拘谨。
“我……”喉咙里突然传来不适，庄溪贝艰难吞了下口水，在内心挣扎许久，她抬眼看他：“你，真的要听？”
“嗯。”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
暑假前一天，午休时间连接着下午第一节体育课。
这意味着，庄溪贝所在的班级多了很多游戏时间。
叶征和同学们在打篮球，中场休息时，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扔给庄溪贝二十块钱：“给我买瓶水去，剩下的钱请你吃冰淇淋。”
没一会儿，庄溪贝拿着两个冰淇淋和一瓶水回来。
给司颜一支冰淇淋后，她把剩下的钱还给叶征：“不多占你便宜。”
少年毫不在意，接过就揣进了口袋。
喝了口水，冲她扬了扬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下周我生日，你来呗。”
“下周。”庄溪贝想了想：“放假了，我说不定要回枫城，看看再说吧。”
“行，我等你。”叶征拧开瓶盖，又喝了几口后低下头，将剩余的水统统浇在头顶。
骄阳之下，他甩了甩头发。
水滴与阳光邂逅，砸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蒸发的无影无踪。
少年带着属于他的朝气再度回归篮球场。
庄溪贝眼看着他一个利落的投篮，刚要鼓掌，就在这时，孙老师突然出现，瞪着庄溪贝：“你跟我过来！”
办公室里，孙老师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冰淇淋扔在地上：“吃吃吃！就知道吃！”
当时庄溪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周考的结果下来了，她又是倒数第一？
庄溪贝低着头，突然裙摆被孙老师扯了一下：“裙子不会好好穿？”
“我……我好好穿了呀。”
“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在男生面前晃！”
“说了多少次了，校服衣服太薄了，女生最好在里面穿一件自己的衣服！”
校服是学校发的。
所有人都是这个长度。
白衬衫加格子短裙。
就因为她个子高腿又长，所以短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更短。
如此燥热的天气，有拥有空调的办公室才不会觉得炎热，说出来的话才会透着风凉。
“是体育老师要求男女一组跑步的，也是叶征让我帮他买瓶……”
话音未落，一本不知道是谁的作业瞬间飞到庄溪贝的头顶，伴随着孙老师尖利的怒吼：“还敢跟我顶嘴！”
“学习不好，脑袋倒是灵光，知道傍个有钱的是不是！”
庄溪贝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饶是当时的她再稚嫩也是个高中生了，她不明白这种话为什么能从一名教师嘴里说出来。
又为什么，这话是用来骂她的。
“你看什么看啊！”孙老师瞪着眼睛，食指敲在桌上：“但凡你把这点小手段用在学习上，你也不会笨的像个猪一样，我告诉你！不要想着有嫁入豪门的命，毕了业也不要上大学了，直接马路上要饭去吧！”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叶征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会耽误他。”
“回班级取拖布，把地上收拾干净！”
当时的庄溪贝转过身眼泪便簌簌往下掉。
放学后，她路过商店陡然停下脚步。
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虽说她提不起心情但还是走进去，买了钢笔包起来。
回家的路上，突然听见身后几个同学小声说：“就是她，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她班老师在骂她。”
“她平时就一直跟叶征一起玩。”
“是她缠着人家。”
“她班老师说她傍大款。”
庄溪贝陡然停下脚步，似乎连再向前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
傍大款，纠缠，裙子短……
各种各样肮脏的词汇在庄溪贝脑海中出现。
原来她在大家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她的存在，真的会耽误叶征的前途吗。
她是喜欢叶征，可她是单纯的喜欢叶征这个人而已，为什么大家会这样以为。
她想跟那些人解释，想告诉所有人，庄溪贝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
可喉咙就像被石头堵住一般，涌出来的有无尽的酸涩。
向下扯了扯裙摆，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
从前现在，每每回忆至此都会从心间涌出无限委屈。
她抬头，明昧的光影里，看见的是一张成熟男人的脸。
男人看着她，眼中的心疼不止一点点。
昏暗的房间中，庄溪贝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脖颈，好一会儿才放开。
对着他扬起下巴，灿烂地笑：“不过没关系，早就过去了。”
她用食指轻点叶征的脸颊：“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你要不问我，再过几年就忘得一干二净啦！”
“会吗？”叶征问。
会忘记吗？
她那么逃避穿裙子，怎么可能会忘记。
庄溪贝点头：“会呀。”
“为什么没关系？”
“因为——”庄溪贝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我已经拥有你了呀！”
她用通透的瞳仁描绘叶征的五官。
曾经每每回忆起当初的求而不得时，她心中都会滋生出无限悔意和怨恨。
如今，她已经尽数失而复得。
便真的再也不会抱怨命运的不公。
须臾。
“贝贝。”
叶征抱着她盖上被子，手臂绕到她背后，手指在她发丝上缠绕。
他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穿裙子，真的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