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1/2)
事情谈妥之后,明芙鱼让卢宝馨回屋收拾东西,将要带的东西准备好,她和谢岿然抬脚去了沈十娘的屋子里。
沈十娘屋内虽然不奢华,却胜在整洁干净,透着文雅婉约之气,只是现在屋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让人一进去便觉得苦。
沈十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谢岿然走到窗边,将轩窗敞开,今日天气和煦,微风柔柔的吹拂进来,吹散了一室的药味。
“娘?”明芙鱼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沈十娘略显苍白的面容,抬手摸了摸沈十娘的额头,触感冰凉。
她轻轻皱了皱眉,自从她夺回家产之后,就请了大夫每日上门给沈十娘看诊,沈十娘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明明已经好了很多,不知为何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几日都没有恢复。
沈十娘睁开眼睛,看到明芙鱼瞬间湿了眼眶,伸手抓住明芙鱼的手,“阿鱼,我梦到你爹爹了。”
明芙鱼蹙眉,她知道沈十娘心里一直思念着明伯庸,可沈十娘相思成疾,每次想起明伯庸都会病倒,时间久了,她便不希望沈十娘一直记挂着明伯庸,希望沈十娘能往前看,好好生活。
明芙鱼握住沈十娘的手,看着沈十娘渐渐湿润的眸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柔声问:“娘,您怎么又想起爹爹了,是梦到他了吗?”
沈十娘眼中含泪,语气有些焦急道:“阿鱼,你还记得你爹爹身上以前经常挂着一块青鱼玉佩么?那块玉佩是你出生那天他无意中得到的,他看那块玉佩上的鱼形图案很是吉祥讨喜,便取了其中一字给你命名,你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明芙鱼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掠过一丝伤感,“自然是记得的。”
以前她经常将自己那块锦鲤玉佩跟明伯庸那块青鱼玉佩放在一块比较,争谁的玉佩更好看,明伯庸为了逗她,总说自己那块青鱼玉佩更好看,明芙鱼每每都要反驳,因为她那块锦鲤玉佩是谢岿然送给她的,她一直都觉得自己那块更好看,可如今两块玉佩都已经没了踪迹。
谢岿然走过来,道:“嫂夫人,我回来之后调查过,明大哥的那块玉佩在他过世后便不见了。”
明芙鱼抬眸,诧异地看了谢岿然一眼,她不知道他回来之后还调查过这件事。
沈十娘看着谢岿然,轻轻点了点头,提起此事仍然心痛难当,声音低了几分,“岿然,你说的不错,那块玉佩确实已经不见了,伯庸一直将那块玉佩带在身上,他遇害的时候是在山里遇到了贼匪,被贼匪所杀,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贵重物品都没了,包括那枚玉佩。”
“娘,你怎么会忽然提起这块玉佩?”明芙鱼疑惑问道。
沈十娘坐起身来,明芙鱼连忙往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沈十娘低声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道:“那日我在街上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块跟伯庸一样的玉佩,他攥着拴玉佩的红绳一直晃来晃去,我没看得太清楚,待我想追上去细看已经跟不上了,那个男人走得太快,转眼就不见了,我回来之后心中一直不安,缕缕想起伯庸,夜里睡不着,开窗透了一会儿气,这才不小心受了寒。”
明芙鱼神色微微一凝,抬头跟谢岿然对视一眼,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明芙鱼问:“娘,你可看清楚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沈十娘仔细回忆了片刻,开口道:“那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十分高大,眉毛粗黑,左手的胳膊上有一片像烧伤的痕迹……哦,对了,他还少了一根手指。”
明芙鱼立即追问:“能想起是哪只手吗?”
沈十娘努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明芙鱼抬头看向谢岿然。
谢岿然点头道:“我会派人去调查此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男人。”
沈十娘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神色,“真的吗?太好了,如果能将玉佩找回来,伯庸一定很开心。”
沈十娘还没有意识到这不只是一块玉佩的问题,此人还很有可能跟明伯庸的死有关。
明芙鱼和谢岿然神色都有些沉重,不过他们默契的没有将这些事告诉沈十娘,一切等找到这个男人再说。
丫鬟将汤药送进来,明芙鱼亲手喂沈十娘喝了药,然后将分家的事说给沈十娘听,自动忽略了交换条件的事,只简单说了过程和结果。
沈十娘听说分家的事忍不住开心,自然欣然同意,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明芙鱼含笑给沈十娘擦了擦嘴,心中放心一些。
沈十娘知道可以搬出卢家之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不但打起了精神,还亲自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决定明日一早就带着卢宝馨搬出去。
明芙鱼没有阻止她,她有点事情做,人反而能精神一点。
明芙鱼和谢岿然陪她收拾了一会儿,将东西大致归拢好,才离开卢家之后。
走出卢府,明芙鱼看着身侧的谢岿然,忍不住问:“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会派人去调查爹爹的死,是不是觉得哪里有可疑的地方?”
谢岿然轻轻皱眉,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明芙鱼立即问:“你觉得哪里奇怪?”
谢岿然沉吟片刻,道:“明大哥以前经常去外地进货,各地他都跑过,对各地的地形都有所了解,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挑贼匪经常出没的地方走,他为人谨慎,又极有经验,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应该不会轻易遇到贼匪,就算遇到了贼匪,他身边通常都带着功夫好的护院,一般的贼匪根本打不过他身边的护院。”
明芙鱼眸光动了动,分析道:“除非这些贼匪不是普通的贼匪,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贼匪,抢劫很有可能只是假象,我爹爹之所以被杀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是有这个可能。”谢岿然道:“那些人虽然抢了明大哥身上的财物,但那里没有对峙过的痕迹,那些人看样子是一开始就冲着明大哥的性命而来,之后才掳劫财物的,所以我一直对他们的动机有所怀疑,只是时间已久,没有新的线索,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芙鱼从来没想过明伯庸的死会有可疑的地方,不由心里沉了沉,安静了一会儿道:“我爹爹是一个和气的商人,从来没有跟谁发生过口角,我想不出他有什么仇家,又是什么人会对他动了杀机。”
谢岿然安慰道:“这只是我们的怀疑,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不要着急,先一步步来。”
明芙鱼道:“希望我娘说的那个男人能是一个线索,帮助我们找到真相。”
谢岿然道:“会的,如果当年的事情其中真的另有隐情,只要我们用心调查,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我们一定可以查出真相。”
明芙鱼看着他,安心了不少。
……
沈十娘很快带着卢宝馨搬出了卢家,不过没有搬去明府。
卢宝馨毕竟是卢传韫的女儿,沈十娘如果带着她住在明家的宅子里,传出去会不好听,卢家人也不允许,既然是分家,那么就算出去过也不能搬到明家,所以谢岿然和明芙鱼另外给她们找了一处宅院,就在他们附近,走几步道就到了,很方便,等卢宝馨长大后出嫁了,沈十娘再搬回来住也来得及。
新住处宽阔舒适,又没有卢府那么多嚼舌根的人,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沈十娘和卢宝馨搬过去之后都极为高兴。
明芙鱼把以前伺候沈十娘的丫鬟、小厮们都找了回来,让他们重新伺候沈十娘和卢宝馨,她们在那里生活安逸,比在卢府好上许多,沈十娘也渐渐开始露出笑容。
明芙鱼处理好这一切,三天后按照约定进了宫。
谢岿然亲自送她来到宫门口,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一辆辆豪华马车,叮嘱道:“进宫之后万事小心,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来云穹殿找我,我平日如果在宫里,就会待在那里,如果我不在,你可以派那里的太监或护卫来找我,他们都会听从你的命令。”
明芙鱼老实点了点头,她这样跟谢岿然单独待在同一辆马车里,忍不住微微绷着身体。
谢岿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少玩几天,我很快就接去你回家。”
明芙鱼弯起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她总是很喜欢从谢岿然嘴里听到‘回家’两个字,每次听到都忍不住心情愉悦,感到安心。
明芙鱼一个人下了马车,跟谢岿然招了招手,抬步走进了宫门,谢岿然一直目送着她走远。
这次前来参加选秀的贵女有不少人,明芙鱼看了一圈,她认识的不多,她走了一会儿,看到熟人便点头打声招呼,其余时候都微微低着头,跟着宫人的指示行事。
一天之后,参加选秀的贵女少了一半,两天之后,参加选秀的贵女又少了三分之一,三天之后,一共只剩下二十个贵女,明芙鱼是其中一个。
明芙鱼仔细看过,这些参加选秀的贵女里面没有叶轻若,她偷偷猜测,此次的选秀结果最后应该是不了了之,因为她记得萧子笙只有叶轻若一位皇后,连一个妃子都没有,所以除了叶轻若之外,萧子笙不可能会选其他人。
她这样想着,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只当进来玩玩。
卢冰婵和卢浮儿也被选中在这二十人当中,卢冰婵才情不错,被选中没有什么出奇,卢浮儿却远远不如卢冰婵,她之所以能被选中,是另有蹊跷,明芙鱼看到她偷偷给管事的太监塞了不少银子,她应该是这样才中选的。
不过明芙鱼没有阻止,也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反正她没想过要中选,这些事都跟她无关,她还乐得看卢浮儿费尽心机之后又失望落空,由得卢浮儿不顾一切地留下来。
剩下的二十人被选中之后,首先要开始跟着宫中嬷嬷们学规矩,然后再去拜见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位后宫的主人。
这二十人在宫中住下,明芙鱼被分到了如霞宫暂住,同住的还有卢冰婵、卢浮儿和另外两位贵女,五个人同住在一宫当中,值得庆幸的是大家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屋子,不用住在一起。
明芙鱼来了如霞宫之后,跟大家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回了屋,她挑了一间僻静的屋子,虽然小了点,但胜在无人打扰。
卢冰婵和卢浮儿看明芙鱼离开,赶紧去拉拢另外两个姑娘,拉帮结派的想要排挤明芙鱼。
明芙鱼本来也没想在这里久住,也没想真的去参加什么选秀,所以对她们那些勾心斗角和拉帮结派的事都不感兴趣,由着她们两个折腾。
明芙鱼心中目标明确,她是想来宫中静一静的,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她洗漱完,让伺候她的宫女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爬到床上,靠在被子上休息。
这间屋子不大,好在一切物品俱全,住起来还算舒适。
她这三天忙忙碌碌,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谢岿然的事,可有一种思念的情绪一直在她的心间里悄然流淌,渐渐的,她终于可以确定,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谢岿然。
她在试着去接受、去适应自己这份心意,让自己一点一点能够跟谢岿然如往日一般相处,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容易脸红。
她想了很久,依旧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谢岿然的。
可能她根本没有爱上谢岿然的那一个瞬间,她只是在跟谢岿然长久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产生了这份爱意,一切都理所当然,日积月累,像潺潺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
明芙鱼想明白之后,月亮已经爬到了树梢上,其他屋子都已经熄了灯,宫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宫灯不时晃来晃去。
明芙鱼摸摸肚子,忍不住瘪了下嘴,她饿了。
宫里给她们准备的餐食份量实在是少得可怜,宫人说这样做是为了让她们过几天见皇上的时候,能够更加苗条纤细,所以除了那少量的餐食之外,连一个果子和糕点都不肯给。
明芙鱼既不熟悉宫里的路,也不敢去御膳房里找吃的,只能一个人忍着,她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饿得睡不着,忍不住将窗户打开,托着腮看天上的月亮,无聊地数着天上的星星。
她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一颗流星从天上飞过。
她眼睛一亮,立即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道:“如果谢岿然能突然出现,然后带我去吃好吃的就好了!”
“嗯,流星听到你的愿望,派我前来给你实现愿望了。”
明芙鱼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人。
谢岿然站在不远处的月光下的,身后是红砖绿瓦的宫墙,他唇边含笑,孑然而立,身上浸润着皎洁的月光,墨发如织,如玉的面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恍若仙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明芙鱼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置身梦中,愣愣看着他,半天都没有移开目光。
直到谢岿然走过来,用手里的骨笛在她头顶轻敲了一下,“醒醒,小祖宗!”
明芙鱼一下子回过神来,脸颊渐渐漫起绯红,还好有夜色遮挡,让谢岿然看不出她红了脸。
明芙鱼抬眸问:“你怎么来了?这么……”
她用力将‘惊喜’两个字咽了回去,换成了浅浅的一声‘突然’。
谢岿然站在她的窗边,斜睨了她一眼,“我今天正好在宫里,因为担心某条小鱼在宫里过得不自在,所以过来看看,谁知道看到一条饿了的小鱼,正仰着一张透着傻气的小脸,对着流星许愿呢。”
明芙鱼嘟了下唇,不满道:“刚刚还说我是小祖宗,怎么这么快就说小祖宗傻气?”
她垂下眸子,期期艾艾道:“还有……谁让你偷听我的愿望的。”
她心里偷偷庆幸,还好刚才她没有说其他愿望,不然可就糟了,如果她刚才说了其他什么关于谢岿然的愿望,她现在说不定就没脸见谢岿然了。
谢岿然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嘿’了一声,又用骨笛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一下,“小祖宗,这也怪我?我来的时候又不知道你会躲在这里许愿,你许愿之前也没告诉我啊。”
明芙鱼伸出双手捂住头,急道:“别敲了,再敲更傻了。”
她这几天因为一直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谢岿然,整天浑浑噩噩,感觉脑袋都要想得僵住了,今天才好不容易放下心里的忐忑,再被谢岿然敲下去,她就更糊涂、更不清醒了。
“也是……确实不能再傻下去。”谢岿然勾唇笑了一下,将骨笛收回去,对她勾了勾手指,“快出来,带你去实现愿望。”
明芙鱼心中一喜,摸了下瘪瘪的肚子,赶紧披了件披风,跟着谢岿然走了出去。
夜里的皇宫寂静而安宁,谢岿然对宫里的地形很熟悉,在前面带路,明芙鱼跟在他身后,宫里沿路都点着宫灯,亮如白昼,他们手里也不用提着灯笼,一路慢悠悠走去了云穹殿。
明芙鱼第一次来云穹殿,忍不住感到有些新奇,走进屋里之后,左右张望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很大的书架,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书架前面的空地上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有些凌乱,应该是谢岿然下过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桌旁放着两个蒲团,看起来是一个明亮舒适的地方。
明芙鱼垂目,望着随意摆放的棋盘和棋子,本来还有些不适,看到这些东西瞬间放松下来,这座宫殿里面处处充斥着谢岿然的气息,一物一件都是按照谢岿然习惯摆放着,谢岿然平日就在这里批阅奏章,有的时候急着回府,才会将奏章带回去。
明芙鱼走到小方桌旁,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谢岿然她坐到对面,让人将小方桌上的棋盘撤了下去。
云穹殿的小太监很是殷勤,手脚麻利地撤下棋盘,送来了茶果糕点,听说明芙鱼饿了之后,又很快去御膳房端来了四菜一汤,他手脚麻利又有规矩,虽然对明芙鱼的身份有些好奇,但一句话也没问,一眼也没敢多看,他将东西都送来之后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将门扉关上。
御膳房里为了防止贵人们夜里饿了,时刻准备着热腾腾的饭菜,所以速度很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