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正文完结（2/3）

“你要这么说，朕还没跟你算账呢！西风是宫里上了名册的宦官，怎么就一直跟你走了呢？谁同意的？”皇帝道。

“……”

皇帝笑起来：“说笑的，宫里少他一个也不少。不过，你怎么忽然要走？不会是怕朕飞鸟尽良弓藏吧？”

沈无疾坦然道：“奴婢不敢有瞒圣上。当初为平衡朝势，奴婢不得不妄立所谓‘沈系’，实属大逆不道。如今喻、君两系已倒，剩下猢狲乌合算不上要紧人物。奴婢厚颜说句‘功成身退’，亦是为了苟全自身，不至于步喻、君，乃至于曹贼后尘。”

皇帝沉默一阵，道：“你既实诚，朕也不和你说虚的。无疾，你倒不至于走，大不了你分些权出来……”

“天下权力皆在圣上手中，奴婢没有权，无从分起。”沈无疾道。

皇帝嗤笑一声：“你还是这么机灵！”

沈无疾笑了笑，继续道：“可奴婢虽无权，却因得圣上宠信而被外人以为有权，以为奴婢乃曹、喻、君之流。因此，虽奴婢不愿有‘沈系’，却难免会一直有‘沈系’，盖因奴婢确实也立身不正，行事有不端之处。无论如何，奴婢唯有一退，方能保全圣上与奴婢此刻之主仆深情。奴婢离宫之后不会乱跑，会一直与洛郎中在一块儿。奴婢盼朝野清明，圣上再无可用奴婢之时，可若一旦有用时，奴婢万死不辞，必仍为圣上效犬马之劳。”

说完，沈无疾再度叩首于皇帝面前。这次他将脸埋于地上，长叩不起。

皇帝望着他，沉默良久，最终道：“行吧。”

……

东厂后院，提督房里，沈、展、何三人坐在八仙桌边喝着酒。

展清水搁下酒杯，仍有些愠怒，哼道：“你可真爽快！说不干就不干了。”

沈无疾白他一眼：“还不走，等死吗？喻怀良、君亓什么人儿，咱家又什么人儿？他俩最终还能落得个好，咱家若出事儿，能留个全尸都算造化！”

何方舟叹道：“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无疾急流勇退，是无奈之举，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他人仍在京城，虽面上说不再管事儿，私下里恐是会越发得皇上青眼信赖，倒也好暗自蓄力以待来日。”

三人又聊了会儿，沈无疾看看时候，忙着起身：“不陪你们了。今儿腊八，下了厚雪，金玉却还有公务在礼部忙碌，咱家怕一会儿夜黑他滑了脚，赶着去接他。”

何方舟打趣道：“又在这儿馋人呢。”

沈无疾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展清水：“馋啊？馋您就自个儿也寻个这么贴心的人儿呗！现瞅着旁边儿这位展公子就挺眉清目秀的，别说叫他下雪来接您，您若愿应承了他啊，把他埋雪里一晚上他怕是也肯干！”

闻言，展清水有些臊，但又知晓是个机会，忙将杯中酒一口闷了，试探地瞅何方舟脸色。

何方舟也臊，难得露出恼羞成怒的模样儿，道：“咱家说你一句，你能说上一串儿！还不快去接洛公子！”

“这就嫌咱家碍眼啦？嗳，如今咱家啥也不是，确实得怕了您何督公！咱家这就走，绝不耽误你们相处！”沈无疾坏笑着朝外走了，气得何方舟起身要追出去打他，却被展清水一把拽住：“方哥你别想装恼丢下我！今儿腊八呢。”

何方舟不敢看他，别过头道：“也不早了，展府离东厂不算近，你也别喝了，早些回去吧。”

酒壮怂人胆，展清水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今夜不留我了？”

何方舟顿时心中一惊，忙抽出手来：“说了不许再提。那夜……是、是咱家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