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第 208 章（2/2）

洛金玉摇头：“倒也并非如此，我也有不对之处。何况，我说了非是为了这个而做此决定。”

眼看劝不住，西风眼珠子一转，突然叫道：“您这一搬走，若有歹人对干爷爷和儿子下手可怎么好？您是朝廷命官，因此圣上隆恩，特派锦衣卫暗中保护，连带着保护咱们全家。可您若搬走，锦衣卫自然跟着您走，那儿子和干爷爷岂不就危在旦夕？！”

洛金玉一怔：“怎会……”

西风叫道：“干爹可比您会惹事儿多了！他得罪的人不止从京城排到河南去！就这，还得是每家每户只派一人做代表排队，否则，能排得更远呢！”

洛金玉：“……”

西风继续道：“以往干爹是司礼监掌印，因此府里按规制配了护卫，这才安全。如今，他无权无势，可什么都没了……嗳，您就继续住这儿，大不了，每月分付房租也好啊！”

……

好儿子！没白疼！好一手缓兵之计！将来是有出息的！

沈无疾在宫中接到西风的消息，又是酸楚又是振奋，重燃起希望来。

经过一番哀切辗转，沈无疾发泄完了，又是一条好汉。他从床上爬起，沐浴梳洗，换上熏香衣裳，先去皇帝面前请了罪，遭了皇帝百来个白眼，得了一场装模作样的惩罚，然后主仆俩心照不宣，以沈无疾被打得离不了地、且还得禁足为由，把他赶回了家去与洛金玉朝夕相处。

至于洛金玉，皇帝以刑不上大夫为由，只罚了他一年的俸禄，降了他半个官阶，叫他写了谢罪书，还要戴罪立功，每月去太学院免费讲学。

洛金玉本就心中不舍，又见明先生与西风故意扔着伤卧在床的沈无疾不管，只得先收起分居之心，悉心照料……

“你若是再故意弄裂伤口，我立刻搬出去。”洛金玉严肃道。

沈无疾正趴在床上，闻言委屈地呜一声，扭头看着他，含泪道：“你倒会拿这招来威胁咱家了。”

洛金玉怒道：“我无意威胁你，只是你实在过分！我说怎么你一直不见好。”

沈无疾哼道：“是那庸医不会治伤。”

“你少污蔑黄大夫！是我亲眼所见，你竟每日趁我不在，将药洗去，再将要好的伤口崩裂，待我要回来了，你再恢复原样。若非我有事突然回家，仍要被你蒙在鼓里。你实在叫我失望！你可知先生与西风多担心你？你简直胡闹！”

眼见被拆穿个干干净净，沈无疾破罐子破摔，嚷嚷道：“他们担心他们的，关咱家啥事儿？总之你又不担心！你只会在这儿骂咱家！呜……”

洛金玉也很委屈：“你这话说得实在无情，我自然也是担心的，你不让别人碰你，只要我给你换药喂饭——”

“噢！你这是和咱家算起帐来啦？”登时，沈无疾凤目都瞪圆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叫道，“洛金玉你倒是将话说清楚，是谁无情？当初非要娶咱家的时候，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说什么从此之后对咱家好，对咱家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现在咱家受了伤，连让你换个药、喂个饭，你也要计较了？！”

洛金玉气道：“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故意在这乱说！你讲讲道理，一则，我只说过对你好，未说过后面那些；二则，你如今分明是有意为之，使苦肉计，叫我不得与你和离，你真当我看不出来？我只是不说罢了。谁料想你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我实在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这么反复折腾不痛吗？”

洛金玉本就对沈无疾有情亦有愧，又如何会为了照顾沈无疾这事动气？他无非是见沈无疾近乎自残，急出气了。

沈无疾冷笑连连：“这时候倒想起问咱家痛不痛了？好话都叫你说了！咱家一颗心都已经痛死了，还在乎这身子痛不痛？索性死了算了！死了舒服！”

洛金玉骂道：“你这行为简直混帐！”

“你无故休妻，你不混帐？！”沈无疾质问。

“我——我又没有休妻……”洛金玉顿时气弱，声音小下去，别开目光，讪讪道，“我是与你和离……”

“呵呵，你也心虚吧？！眼睛倒是看着咱家啊？都不敢看了？和离是双方都想离，你哪只眼睛看咱家想离了？不就是你想休了咱家？！”

洛金玉再高不起气焰来，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们，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若将来……”

“将什么来？咱家都要死了，还将个屁来！”沈无疾厉声道，“话给你撂这儿了，你今儿把咱家休了，明儿你就过来帮你先生给他儿子写挽联守头七送出殡吧！”

“……”

洛金玉无可奈何，寻了个凳子坐下，背对着沈无疾哀声叹气。

许久，洛金玉低声道：“无疾，我应承你，我此生都不再另娶他人，好吗？”

沈无疾原本见他不说话，也不急着出声，此刻眼睛又瞪大了，砰砰拍着床板，高声叫道：“天老爷啊！洛郎中您竟还想过另娶呢？！天啊！咱家命苦啊！这都嫁了什么人啊！老天爷你瞧咱家不顺眼，怎么就不一道雷行行好把咱家劈死算了！咱家不吃这苦了！这都是些什么人间疾苦啊！咱家做错了什么啊！呜……”

洛金玉被他这番泼汉般的闹喊吓了一跳，忙回过身来拦：“你别拍床板——你还有伤！你别——无疾！沈无疾！”

沈无疾此刻已经上了头，还能听他的？当下拍得更使劲儿了。

洛金玉一面拉着他，一面急切地解释：“我从未想过另娶，我又岂是那么薄情负心之辈？我正是为了怕连累你才与你和离，难道我又要去连累别人吗？无疾，你别拍了，别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