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 195 章（2/3）

洛金玉惊讶地看着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关联。可观皇帝神色与平日的他人态度，仿佛对他们而言，此事就是浑然天成的逻辑。这实在令洛金玉疑惑得要命。

皇帝趁他沉默，赶紧说下去：“刚刚朕和阁老谈过了。他也知道家人错了，可他也是个俗人，那是他亲儿亲孙，你让他能怎么着？如今事发，他也不怪你——”

洛金玉问：“所以阁老承认了养孤院贪墨乃喻砺等人主使？”

“哎呀，你别打岔——”

“请您回答，是或不是。”

皇帝怒道：“是！”

洛金玉气急反笑：“那为何说起来倒像是臣的错？他何所谓‘不怪’臣？臣做错了什么叫他有资格来‘怪’？”

“洛金玉你给朕闭嘴！朕说一句你杠一句，你是皇帝朕是皇帝？！”

“……”

洛金玉有心驳他这句，可见他怒发冲冠，想了想，憋住心里话，再度低头倾听，心中却还是委屈得很。

——难道皇帝说错了话，就不能辩驳吗？那岂不就是媚上的佞臣？文臣可是要死谏的。

皇帝松了语气，柔声道：“阁老的意思是这样的。他都病成这样了，稍后就会上书辞官。内阁少了一个人，就要往里补一个。你呢，论资历是绝对不够的，可他会叫他的门生力保你进去。当然，名义上还是只说叫你内阁行走，实权上却没差。”

他说到这儿，就见洛金玉脸都气红了，攥紧的双手都在发抖，竟气得笑了起来。可他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道：“至于养孤院，你到此为止，他们也到此为止。他们不管养孤院了，养孤院日后归你管。子石，朕觉得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你也别逼得太狠了。说句不好听的，狗急了也跳墙呢。”

洛金玉冷笑一阵，问：“您担心的是狗急跳墙，还是喻系倒台会导致君系坐大、失去平衡、威胁皇权？”

“洛子石！”皇帝猛地收起了所有亲切，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你知点分寸好歹！”

洛金玉却丝毫不惧，迎上他的目光，问：“臣说错了，还是说中了？”

皇帝气得直拍大腿，骂道：“都说你是白眼狼，咬完喻怀良就该咬朕了！还真他大爷的没说错！朕对你不够好是怎么的？！”

洛金玉平静下来，清清楚楚道：“正因臣视皇上乃盛世明君，因此越要勇于谏言。臣知道此事背后必有君系挑拨，想坐收渔翁之利。可在臣的眼中无派系之别，无家族划分。养孤院一案无论牵扯的是喻系还是君系，无论君系挑拨或没挑拨，臣只想让真相大白，令天下孤儿真得新政之利！”

皇帝头疼道：“君天赐就是利用你这点来党争！”

洛金玉问：“那不党争又如何？让养孤院继续成为喻系敛财之处吗？”

皇帝恼道：“他们已经说了把养孤院都给你，你还要怎么样？你想要的不就是养孤院吗？”

洛金玉掷地有声：“臣想要的不是养孤院，而是政治廉明、杀一儆百，叫文武百官都知道，从今往后，无论哪个官署衙门背靠哪个重臣家族，本朝都容不得他们贪赃枉法！”

皇帝叫道：“朕看你是杀红了眼！”

“臣并非杀红了眼，臣红眼是因此事荒谬、令臣不齿！”

皇帝忍无可忍，随手抓起软枕朝他砸过去，嘶声道：“好！好！你闹！你继续闹！闹得鱼死网破，朕这皇帝也不当了，带媳妇孩子回封地去，比现在舒坦！”

马车内陷入诡异寂静。

洛金玉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喻府里，喻砺也正在发怒：“您是病糊涂了吗？我们至于怕洛金玉到这地步？竟还保送他入阁？！”

他爹怒斥道：“喻长梁！你和谁说话呢？！”

喻首辅闭着眼靠在床头，已是残烛之照。不久前对皇帝说那一番话，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刚刚与儿孙叮嘱，更叫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