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 193 章（2/2）

君天赐抬头看去，见着一道单薄的身影，提着一个小小的灯笼。光很小，几乎照不出半步外。可那人坦然自若地往前走着，半丝对前路的畏惧都没有。

“子石！”君天赐叫道。

那人停下来，回身看他，正是刚刚推窗的人，也正是洛金玉。

君天赐关切道：“你换个大点儿的灯笼。”

洛金玉道：“我只有这个小灯笼。”

君天赐忙道：“那你就晚点儿再出门。”

洛金玉却反问：“难道天迟迟不亮，我就不出门了吗？”

君天赐一怔，看着洛金玉将手中的小灯笼递向自己，温柔道：“你连小灯笼也没有，拿我的吧。”

君天赐愣愣地提着灯笼，道：“那你……”

洛金玉已转过身去，在半步光也没有的雪地里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毫无迟疑。

君天赐发了会儿呆，再回过神时，手上仍提着小灯笼，可洛金玉已经不见了，眼前是熟悉的君府院落。他望着不远处的房间，听着从里面传出的淫言秽语，刚刚暖起来的心又冷了回去。

……

眨眼间就进了暖春，小雨如酥，绵绵地下着。闲庭雅园里栽种了许多花木，这几日也都迎着不尽的雨开了起来，争奇斗艳，甚是热闹。

喻砺与人坐在廊下饮酒赏花，从不知何方传来隐约琴声，伴着起舞的白鹤，颇有魏晋风雅。

过了会儿，琴声停了，喻砺睁开眼，抚掌称赞：“好琴艺！”却又叹气，“可惜总有烦心的俗事儿。”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转向一旁的黑衣男子：“单兄，千金也付了，叫人烦心的苍蝇还在那儿嗡嗡地飞，着实叫喻某失望啊。”

这姓单的黑衣人戴着半边面具，沉声道：“洛金玉身边高手如云，若非要动手，也不是不可，但必然引起骚乱。喻大人既要暗杀，本就是一桩难事。喻大人是在为难兄弟。”

喻砺轻笑一声：“赚钱的事儿嘛，肯定不容易，否则人人都发财了。”

黑衣人也笑了一声：“喻大人此言差矣。喻大人万金入账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比兄弟刀尖舔血的容易多了。怪不得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

喻砺长叹一声：“单兄无需羡慕！现如今做官也难，也就挣口饭吃，却得成天被疯狗追屁股后头咬着跑，不比你们潇洒！”说着，他脸色阴沉起来，冷冷道，“那姓洛的疯狗一条，油盐不进，实在是叫人生气。单兄也不要看热闹，姓洛的一日不死，就一日不会安分。等他挑完了官场的刺，就轮到你们黑市了！”

黑衣人低着头吃酒菜，一时没接话。

喻砺越说越恼，骂道：“君家也都是些蠢货！当年那么好的机会，还能叫他活着出来！废物！”

黑衣人筷子停了下，道：“说到君家，喻大人还是先把君天赐弄走吧。他天天接送洛金玉，兄弟们投鼠忌器。就那病秧子，万一把他弄死了，算谁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喻砺都想翻白眼！

买凶杀洛金玉这事儿，他是瞒着君天赐的，因为这个疯子中了邪，口口声声说和喻家合作只为弄死沈无疾、迎娶洛金玉！病得不轻！

见喻砺皱眉不语，黑衣人道：“若君天赐那儿不好办，索性还有个法子。”

喻砺打起精神，道：“愿闻其详。”

黑衣人道：“就算没有君天赐，也仍有东厂高手暗中保护。可如果，洛金玉去了个东厂盯不到的地方呢？”

喻砺问：“哪儿？”

黑衣人道：“喻府。”

喻砺一怔。

黑衣人捏着酒杯，笑道：“东厂再嚣张，也不敢硬闯喻府。若是暗梢，喻府自有借口防住。”

喻砺又皱起眉头：“这什么馊主意？他在我家出了事儿，我怎么说？你不妨索性让我上朝的时候一刀子捅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