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第 180 章（3/3）

右佥都御史沉默片刻，道：“本官没读过太学院。”

洛金玉一怔：“哦。是在家乡读书？”

右佥都御史道：“本官是京城本地人。”

洛金玉又“哦”了一声：“京城中的学院，下官也读过几座。敢问大人读的哪家？”

右佥都御史道：“太息书庄。”

洛金玉“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没听过这座书院。

右佥都御史自嘲道：“叫书庄，其实是间乡郊私塾，你没听过不足为奇。本官自幼家贫，无力承担有名学院的束脩。”

洛金玉振作精神，继续寻共同经历说道：“下官亦是自幼家贫，好在各大学院都有为学子免除束脩、贴补食宿之名额，不知大人为何没有——”

右佥都御史道：“本官的成绩不出众，够不上名额。”

洛金玉隐约察觉到，好像自己还不如不套这场近乎。可事已至此，他硬着头皮，继续道：“大人并无家世依仗，却能做到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必然成绩不错，大人自谦了。”

右佥都御史着实也是被这位洛子石逗得啼笑皆非，忽然长叹一声气，似笑非笑道：“本官的夫人是王将军的外甥女。”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是安分地做正事才要紧。与王将军的外甥女婿交际失败后，洛金玉下了这样的定论。

于是洛金玉埋头于公案之中，废寝忘食、夙兴夜寐、苦思冥想……

皇帝望着洛金玉送上来的本子，沉默许久，问：“这就是你得出的定论？”

洛金玉认真道：“绝无一处不符国法，亦无一处徇私枉法。”

皇帝低头再看一遍，又沉默许久，问：“都察院那些人逼你的吧？”

洛金玉否认：“并没有。都察院虽机构臃肿、效率低下，亦有不良于道理律法之诸多私心诡意，可臣乃皇上钦定此案主管，他们不敢逼臣，也逼不了臣。”

他又问，“臣另有关于弹劾都察院之奏疏，送上了司礼监，不知是否已经呈到皇上面前？”

沈案是特案，洛金玉可以直接将关乎案情之物上交皇帝，不经过司礼监。而弹劾都察院则又是另一回事，因此他按流程，另外上递了司礼监。

虽然他自为官以来，上递司礼监的公文从未被扣下过，亦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他此举乃是多此一举的作秀。谁不知道他和司礼监掌印的关系？

就连沈无疾都说过几次：若是你赶着时候的事儿，就往皇上面前直接递吧，反正他总召见你，到时候往他面前一塞就是了。

可洛金玉坚持公事公办，从不肯逾越。

皇帝回想一番，道：“没见着……也可能是朕还没看到。”他说起此事，又忍不住叹气，指着案头的公文道，“你看，朕还有这么多公文没回完呢，那边桌上是还没看的。”

他这段日子逮着皇后诉苦，终于皇后嫌他了，找了借口躲他，他只能找洛金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