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 164 章（2/2）

洛金玉：“……”

洛金玉着实多虑了。沈无疾念着齐虚谷这小老儿对洛金玉很不错，他便也对这人客气。

到喻府门口，沈无疾殷勤搀扶，倒叫齐老很不自在。

想他齐虚谷为官一世，坐的都是不值一提的位子，哪如喻阁老那般享受前呼后拥的派头？如沈无疾这样的当红第一人亲自伺候，他想都不曾想过。

齐老本有些怀疑沈无疾今日跟来是为打探喻首辅或新政之事，却不料一路上沈无疾半句公事都没谈，只周到地照顾他与洛金玉，聊天也是说些沿途景色、关切齐老身子、启程回乡的安排之类。

到了西郊别院附近，沈无疾道：“齐老是祭拜故交，或有私话要说，咱家就不在旁跟着了，陪小孩儿去周围踏踏青。待到时候了，再来接你们。”

齐老求之不得，忙点头答应。

沈无疾带西风与来福寻了一处视野辽阔的干净地方，铺上布，摆上点心。来福陪着西风放风筝，沈无疾则惬意地坐在布上看风景，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忽然，他目光停在远处的西郊别院废墟上。

听洛金玉说，哪儿废弃多年，传闻怨气冲天，常人都是避着走的。

——既如此，就不该没有鸟兽聚居。

……

何方舟尚且不知明庐挨打的事儿，他只见沈无疾在傍晚时分急匆匆来到东厂，道：“去调西郊别院的档案来。”

何方舟脾性温和，虽日前与沈无疾有争执，可只要沈无疾不提，他自然当没事发生过，闻言便立刻叫人去调档案，一面问：“怎么了？”

沈无疾道：“咱家今儿陪金玉去那儿，越看越奇怪。西郊别院废弃几十年，竟没人管？那位置绝不偏僻，是一处风景与风水都极佳的好地儿，不可能没人接手。”

何方舟道：“听闻那里曾发生惨案，有冤魂作祟，废弃多年也不奇怪。”

沈无疾淡淡道：“咱家没听过数千年来有哪块地儿没死过人，只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档案很快就寻来了。

沈无疾看了几眼，很快哼笑一声，道：“果然……你看，这卷宗上写，西郊别院是一个叫王贵的富贾所有。”

何方舟不解：“所以……”

“所以，当年那些试子因抗议科举舞弊而被抓，为什么会关在一个商人的别院里？”沈无疾问。

何方舟一怔。

沈无疾又问：“且不论其他，只说若你是王贵，大火过后，你会怎么做？”

何方舟道：“住是自然不会住了。无论是否有神鬼之说，那儿已烧成废墟，又有多人惨死，心中总是膈应的。”

沈无疾问：“所以，从一开始，为什么要在西郊别院下手？他想不到这结果吗？偏偏就爱做这亏本买卖吗？”

何方舟仍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沈无疾道：“去调王贵上下三代所有能攀扯到的远亲近邻的档案来。东厂若没有，就现在去查。此事，蹊跷太大！”

“是。”

……

明先生究竟是没打死大儿子，但下了禁令，不让他再去找那个太监。

明庐哪里肯答应。

他是天生的多情种子，虽每个都爱得不长久，可当他爱每个时，却又总比寻常男子都更深情痴痴。

若非如此，也不会明知他这名声，却仍有许多飞蛾扑火。无非是总怀着妄想，觉得自个儿是令他从此收心、永远独占他那份痴心的人。

还有另一层缘由：明先生与沈无疾越是激烈反对，就越激起明庐的叛逆心，他对何方舟就越是求之若渴。

因此，明庐虽被爹狠打了一顿，却绝不悔改，心中只顾盘算去找何方舟倾诉衷情、甚至私奔……

他越想越浪漫，心绪越发澎湃。

待到夜深人静，明先生打起瞌睡，明庐将手上筋骨一错，轻松地挣脱了麻绳，逃出房间。

明庐刚纵身上墙，就听到沈府大门口传来人声。

何方舟深夜来访，门房也不多问，只恭敬叫“何督公”，然后为他引路去找老爷。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叫道：“方舟！”

何方舟一怔，回头见着大门外的明庐，严肃的神色有所松缓，又有些腼腆，顾忌着门房也在，只温声道：“明兄。”

明庐朝他走过来，正要说话，门房就惊讶地问：“明少侠怎么从外面回来？您不是被太老爷捆起来了吗？”

明庐急忙道：“嘘！别吵醒我爹了！”

门房：“……”哦，是偷偷跑出来的！那我要不要告密？！老太爷那儿可以不告，可老爷我绝不敢瞒着！

何方舟虽有所讶异，可他公务在身，只得忍着相思道：“明兄，我有急事去见无疾，稍后再叙谈，失礼了。”

明庐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拉住要走的何方舟，道：“别去找他！就是他忘恩负义、花言巧语，害得我这两日都不能去找你。”

门房不动声色，心中震惊！难道，难道，与明少侠那什么的那位太监，竟是何督公？！难怪老爷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