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2/2)
洛金玉无奈道:“当真。”
“不许叫别人教你,得是咱家教你!”沈无疾忙道。
洛金玉点头,已经懒得和他说话了。
沈无疾立刻笑了起来,扬着脖子,一面偷看洛金玉,一面在心中得意洋洋地暗道:还是咱家说了算,洛金玉只有听话的份儿!呵呵,来日方长,咱家已经要开始享福了!
沈无疾又问:“你若没别人要请了,那接下来陪咱家去请咱家的朋友,如何?”
“好。”
沈无疾故意道:“不过,这可是要进东厂的。你可敢进那要扒人一层皮的地方?”
洛金玉笑着摇了摇头,揶揄道:“我连沈府都敢进,还怕东厂?”
“嚯!你竟还会取笑咱家了!”沈无疾眼睛一亮,心里高兴得很。毕竟,洛金玉有心情说笑,总比不说的好。
两人有说有笑,先去了曹御医家送完喜帖,再来到东厂门外,远远便被门口守卫看见,齐声道:“沈公!”
门口守卫浓眉大眼、声音雄厚,不像宦官。洛金玉也不觉奇怪。沈无疾说过,自曹国忠那时,东厂与锦衣卫就日渐亲密混合,没分成两处地方。
沈无疾和气地介绍双方,又对洛金玉道:“别看他俩是守门儿的,在东厂,本事不大的也轮不着守门儿。你看,何方舟不成天守咱家那大门儿吗。”
洛金玉笑了笑,对这二人拱手问好。
两个守卫急忙回礼,热情非凡道:“洛公子,久闻大名!久仰!”
洛金玉被沈无疾拉进东厂,一路偶遇到人,逐一打过招呼,只见他们神色微妙,没说几句,就说有事,转身就往回快步走了。
沈无疾若有所思,对洛金玉道:“告诉你件事儿,你可别生咱家的气。”
“何事?”
沈无疾斟酌着,认真无比地道:“当时咱家还在东厂做事,正是被你嫌弃得紧的时候,往往想及此事,便觉痛苦难受,只好借酒消愁,暂缓相思之苦——”
洛金玉道:“长话短说。”
沈无疾便长话短说:“东厂上下,包括厨子,甚至是曹国忠,都和咱家吃过酒,听咱家倾诉过对你求而不得的心情故事。所以咱家估计他们如今是去叫人来看你了,等会儿你别怕。”
“……”
洛金玉神色复杂,想了又想,艰难问道:“我那时好像话也没和你说过几句,你哪来那么多心情故事和东厂上下所有人说?”
“嗐,咱家——”
沈无疾幽然叹气,正要回答,就听得一阵嘈杂闹声,眼前人影闪个不停,却在须臾之间又静了下来。
洛金玉惊讶地看着眨眼间就凭空出现在面前空地上的二十来号人。
只见这些人分五列四行,由矮到高,排列整齐,面色严肃,从首位开始,逐一大声道——
“东厂掌刑千户胡文!”
“锦衣卫指挥佥事陈留园。”
“东厂三档二档头宋绍。”
“锦衣卫缇骑董祀。”
“东厂五档二番干事季理。”
“东厂辑事卓来也。”
……
——齐声震天:“向洛公子问好!恭迎洛公子莅临东厂!恭喜洛公子沉冤得雪!恭祝洛公子金榜题名!恭贺洛公子新!婚!大!喜!”
洛公子:“……”
洛金玉有些发怔,略停顿片刻才拱手道:“诸位客气,多谢。”
沈无疾爱这排场,心中颇得意,看一眼洛金玉,笑着道:“今儿是正式见过面了,往后若在哪儿见着了,可得多看顾。”
这些人七嘴八舌道:“那是自然!”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等皆对洛公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比之沈公,不落分毫啊!”
“洛公子与沈公站在一处,便如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正是金凤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两位天作之合!”
“佳偶天成!”
洛金玉与这些人第一次见面,又道众人一片热情好意,不便出声阻止,只能寄希望于沈无疾。
谁料沈无疾才不想制止这些恭维好话,正听得眉开眼笑,一面还偷偷对洛金玉低声道:“听着了吗?都说咱俩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呢!”
洛金玉:“……”
他以往听说东厂暴戾残忍,皆是魔鬼似的人物,后来见何方舟带一小队人驻守沈府,都只像寻常守卫,尤其何方舟更是挑不出不妥的温柔人。洛金玉便以为,东厂只有沈无疾格外怪异些。
如今一看……难道反而是何方舟“不合群”吗?
还是说,因那时在执行公务,因此何方舟与那一队人方才显得正经?
洛金玉的内心充满疑惑,只是并未表露出来,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过了好一会儿,沈无疾才依依不舍地制止了众人恭维,问:“谷玄黄在吗?”
一人答道:“回沈公的话,谷公公在习武场教弟子们呢。”
沈无疾正要去习武场,却又停下来,看了一圈众人,暗中将腰杆更加挺直了,整了整衣袖,习惯地去摸自个儿常年戴着的冠帽上的穗子。手刚抬起来,却想到今日便装,只束了冠,没戴帽,便咳嗽一声,摸了摸鬓发,矜持中不掩那万分得意,道,“咱家去找他,是给他送喜帖。”
洛金玉:“……”
又没有人问你。
其他人极懂眼色,听了这话,急忙故作酸溜溜地说些“哎哟,这不是存心眼馋咱们呢”、“嗳,是咱们配不上吃这顿喜酒”之类。
沈无疾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道:“嗐!瞧你们这酸得!咱家何时亏待过你们?只是咱家这亲事办得急,府里安排不来这么多人。何况,也总不能叫东厂空了。这么着,咱家替何督公松懈一回,今儿没公务的,都在厂里吃酒,现在就去醉仙楼定酒菜,都算咱家开的席。你们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要,别给咱家省。咱家这一生也就这一场婚事儿,请得起!”
醉仙楼传言是嘉王开设的产业,厨子皆是宫里出来的老御厨,不说是京城中最好的酒楼,但必定是最贵的,两碗白米饭就是一两银子了,遑论别的酒菜。寻常人没个腰缠万贯,轻易不敢踩那儿的台阶。就连外人看来嚣张跋扈的东厂锦衣卫都难吃上一顿,毕竟嘉王与沈无疾交好,他们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