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世界四(1/2)
当一个人心中产生了疑惑并且得不到他认知中的合理解答时候,他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薄峪事实上并想不通薄秋为什么让他出来做小工。
他从前的玩伴好友们都在羡慕他将来能有一份巨大家业,说他命好,躺在金山银山上吃一辈子都足够了,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并且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了什么错事,哪怕是那天他冒犯了小郡主继而进了衙门,但他也并不觉得是冒犯,他不过是摸了摸小郡主的脸,这多大点事情?他平日里和李玠这样的王爷来往时候,都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更别提那天后来去博戏馆,他的确好奇,但刚进去就被拎出来,什么都没做,薄秋又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
更何况他认错了,他还被打了,他哭成那样,为什么薄秋还是怒气冲冲的呢?
是不是因为薄秋已经对自己失望了?
薄峪认真地自省,他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他这么多年来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吃喝玩乐算什么大事,他找的好友玩伴也都是一起玩乐的,根本不会沾什么shā • rén放火盗窃之类的,甚至他还比他的玩伴们更听话,薄秋说什么他都听,就算让他来做小工,他也就来了。
可今天薄秋来外面看他,为什么不带他走呢?
她是不是打算就让他一辈子做个小工,留在这个破破烂烂的酒楼了?
他是薄秋唯一的儿子,将来就只有他来为她养老送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是因为找到了比他更合适的继承人吗?
薄峪忍不住这样想,越想便越觉得可怕了——他知道京中有很多人对薄秋有意,包括常常照顾他的皇子李玠,是不是薄秋现在决定了再次和人成亲,之后就会放弃自己了?
他想到这里,便再也睡不下去,也根本不想听从薄秋的话在这个破烂酒楼再待下去了。
倘若薄秋这时候找出个人来取代他,他将来要怎么办?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从通铺上爬起来,把衣服随随便便穿了,接着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酒楼后院里,打开后门就一溜烟跑走了——他要回家去问问薄岚,有些事情薄岚在家里或许应当比他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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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夜里并没有宵禁,那些热闹的街坊还是灯火通明的。
但大多数街道已经笼罩在一片安静当中。
打更的僧人慢慢地在街上走着,偶尔有喝醉酒的男子东倒西歪地在路上走着蛇形,最后瘫倒在墙边就呼呼大睡。
寒风中,薄峪很快就走到了自家薄宅的后门,左右看看,两边的房舍都一片安静。
这是薄秋从南边回来之后才这样安静了。
从前两边总是吵吵闹闹的,家里面那些下人也总是有许多新鲜玩意拿出来让他开心,但现在都没有了。
他在敲门和翻墙之间犹豫了一会,最后咬了咬牙,选择了翻墙而入。
他不想惊动薄秋,他只想去找薄岚。
不怎么轻松地翻墙进了自己家,薄峪一边提防着被人发现,一边顺着墙根就往薄岚的院子走。
家里也是安安静静的,好像自从换了下人,家里就忽然变得死气沉沉,底下的人都不敢说笑,做事全是一板一眼,到了点就要做什么事情,就好像木头一样……
心中犯着嘀咕,薄峪进到了薄岚的院子,只见她的书房还亮着灯,但伺候的下人是没见着,不知道是薄岚不叫他们伺候,还是薄秋没安排下人。
薄峪想了想,便从池塘侧面绕到了薄岚书房的小门,然后随手摘了个松果砸向了在书桌后面不知在看什么的薄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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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薄秋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薄岚,倒是让她一下子忙碌起来。
从前她万事不管,哪里知道家里有这么多事情。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怎么哪里都要人管的?
她管了这么几天,只觉得辛苦极了,再想到薄秋要做那么大的生意,顿时就升起了感慨——倘若叫她去做,她一定是做不来的。
好不容易对着从前的旧例把今年腊八要做新衣服的事情给理清楚了,薄岚被松果砸了脑袋,颇有些烦躁地回头一看,却看见了穿着麻布衣服,看起来都消瘦了一圈的薄峪。
“哥哥,你回来啦?”薄岚瞬间高兴了起来,“妈妈让你回来的吗?你之后是不是不做小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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